“对。”
“这可奇怪了,原大人身为右都御史,抚治郧阳府,位高权重,怎么沦落到只带十几个人返京还要向驿站隐瞒自己的身份”
“不知道。”胡桂扬当时没来得及询问更多事情,原杰就已晕倒。
钱贡笑了一声,以为胡桂扬不愿说实话,“看样子,原大人像是逃走。那些强盗为什么要追原大人还有闻不华”
“这些事情我通通不知道,我只想快点到达郧阳府。原大人既然离开,留守的官员应该是知府大人和郧阳卫指挥使,你都认识吗”
“知府吴远在京为官时,曾去拜访少保大人,我见过一次,他应该记得我,而且有少保大人的亲笔信在,胡校尉又有西厂公文,他一定会全力配合。指挥使名叫臧廉,还是当地守备,我听说过他,没见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知府与守备一文一武,互不统属,通常受御史节制,原杰一走,郧阳府等于没有最高长官,胡桂扬必须分别与吴远、臧廉打交道。
远处的赵阿七突然大声道:“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钱贡脸色一变,“伏牛山强盗”
胡桂扬走到官道中间向后方望去,“是原大人的扈从。”
钱贡松了口气。
林师爷和十余名官兵很快赶上来,他们跑得急,个个累得满头大汗,脸部涨红,不理别人,直到胡桂扬面前,跳下马,同时拱手行礼。
“原大人过去了。”林师爷神情黯然。
“节哀顺便。”胡桂扬敷衍道,他与原杰从无来往,因此无话可说。
“胡校尉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郧阳府,我们走的路没错吧”
“路没错,但决定是错的。”林师爷稍稍提高声音,吸引其他人的注意,“胡校尉难道忘记了原大人的提醒不要西行,即刻返京。”
胡桂扬笑道:“没忘,可我不是原大人的下属,我是锦衣卫南司校尉,借调至西厂办事,只听西厂的命令。”
正向这里走来的樊大坚向身边的袁茂撇撇嘴,在他眼里,胡桂扬可不是服从命令的听话校尉。
“原大人并非命令你们,而是以私人名义提醒你们:不要去郧阳府,那里十分危险。”
胡桂扬还没吱声,钱贡开口道:“不会吧,郧阳府刚刚设置,朝廷大力扶植,驻扎的官兵至少有八千”
林师爷摇头,“与官兵多寡没关系,别人去郧阳府可能没事,你们不行。”
“我们有什么特别”钱贡看向同行的其他人,个个都很正常,只有那三名女子稍显突兀。
这时所有人都已聚来,林师爷也扫视一圈,“我知道你们为何要去郧阳府,不瞒诸位,你们来晚了,东厂、南司的人已经先到步,该拿走的东西都拿走了,你们到了郧阳府也是一无所获。”
赵阿七信了,跺下脚,“早知如此,就该骑马走陆路,坐船耽误不少时间,这回好了,金丹一粒没剩下。”
胡桂扬受较真儿,问道:“该拿走的东西是指什么”
“金丹。”林师爷马上回道,“你们没拿到金丹是运气,金丹有毒,会让服食者丢了性命。”
赵阿七嘿了一声,表示不信。
“包括原大人”胡桂扬问。
林师爷轻叹一声,“没错,过去的一年里,原大人先后服食七枚金丹,结果唉,多说无益,总之你们迷途知返吧,不要再去郧阳府,立刻返回京城。”
钱贡急道:“马上就要到郧阳府,怎么能说退就退你说金丹有毒,我们不吃就是”
胡桂扬向林师爷道:“你说得不对。”
“什么不对”
“东厂与南司既然将金丹都拿走了,我们去郧阳府还有什么危险呢应该更安全才对。”
林师父一怔,他跑得急,一心想将这些人劝返,没注意到话里的前后矛盾,“这个可能还剩一些,毒性更大”
“郧阳府究竟发生了什么林师爷,我们千里迢迢而来,几句谎言是不可能让我回头的。”
林师爷犹豫片刻,“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这些人跟我已久,郧阳府若是真有危险,他们应该听一下。”
樊大坚上前一步,“胡校尉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冒险可以,但是总得明明白白地冒险。”
林师爷又犹豫一会,向跟来的士兵道:“你们先退下,这件事与你们无关。”
士兵们牵马走到远处。
林师爷看着面前的十多人,“你们都想知道”
就连钱贡带来的三名随从也都点头。
“咱们到树下说。”
何五疯子不耐烦地催道:“屁大的危险,值得这么拐弯抹角吗”
林师爷还是走到树下,抬手在脖子附近扇扇风,“今年真是热得不像话。你们想知道真相,好,我就告诉你们真相,但这只是我自己的所见所闻,或有缺失,你们别问我,问我也没用。”
林师爷跟随自家大人前年到达荆襄,一番走访考察之后,原杰向朝廷建议,就地设置郧阳府,招集附近流民,将他们都变成大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