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与其他仆人站在大厅的角落里,听到有人说到自己,吓得一哆嗦,急忙道:“我忙着做饭炒菜,真没注意”
胡桂精肉多,胆量不多,虽然排行第三,却不敢与兄弟们抗衡,只能向老吴道:“你明明看见我”
“够了,三哥。”老五胡桂猛喝道,他有权威,胡桂精立刻闭嘴,脸上汗水直流。
“三六弟,不是我挑剔,你这些证据还是不够。”胡桂猛又道,算是一种辩解。
胡桂扬轻笑一声,随后变得严肃,“的确,证据不足,但是五哥的疑惑都有现成的解释。汪直为什么要盗走遗体因为灵济宫。灵济宫与义父之间的恩怨不用我多说,西厂偏偏选在灵济宫对面设立衙署,只是巧合吗还有,义父被调去西厂,当天并没有见到汪太监,而是受到另一位太监的接待,三九弟,那是谁”
人群中的胡桂大马上道:“云丹。”
追随义父多年,大家都知道“云丹”这个名字,而且知道这就是当年阉割男童的太监之一,而义父一直在追捕的一名要犯,也与此人,还有灵济宫道士,关系颇深。
一切似乎都连上了,而且瞬间将原因推到了十多年前,与所有义子息息相关。
“又有人要造子孙汤啦。”胡桂扬说。
胡桂大颤声道:“汪直也是断藤峡出来的人啊。”
子孙汤是一味邪药,据说能够让太监重新长出子孙根,所需的诸多药材当中有一味是童子根,赵瑛当年就是从刀下将义子们救下来的,而更多男童,包括汪直在内,则成为阉人。
“汪直是断藤峡人,更是太监,与咱们早已分道扬镳。”胡桂扬看向众兄弟,他们都将断藤峡之前的经历忘得干干净净,对当年等待阉割时的恐惧却记忆犹新。
连大哥胡桂神也有几分信了,“汪直就算真有此意,可咱们已经不是童子了。”
“这不是一剂新药,而是当年那剂旧药的继续,所以还得要咱们的东西,以及灵济宫老道帮助。大哥,你逃过一劫。”
胡桂神是最早倒向西厂的义子,听闻此言,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一眼裆下,急忙又抬起头,“这种事不可轻下定论,得有明确的证据。”
胡桂扬笑了笑,“当然,明天我就带着三哥亲赴西厂,拿一份确凿无疑的证据回来。”
“你有办法”老大胡桂神问。
“自有妙计,恕难泄漏。”胡桂扬又笑了,这回他的笑不那么令人讨厌,反而让众兄弟稍稍安心。
“把三哥带下去,明天能不能从汪太监那里得到证据,全看他了。”
好几名义子上前,拖着老三往外走,胡桂精呆住了,只是哭,根本站不起身,出了前厅,才突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行了,人已经找到,用不着紧张了,大家散了吧,该干嘛干嘛,看我明天怎么斗太监。”
“你行吗”老大胡桂神不得不提出疑问,“那可是陛下任命的西厂厂公。”
“我是前军都督府任命的试百户。”胡桂扬眨眨眼,“我也有靠山。”
众人半信半疑,慢慢退下。
胡桂扬叫住三九弟胡桂大,“你不是要给我跑腿儿吗留下。”
“哦。”胡桂大不太情愿,一想到要去西厂对质,他就害怕。
人走得差不多了,胡桂扬向三九弟小声说:“去把五哥请回来。”
老五胡桂猛已经要回自家了,又被请回来,脸上不太高兴,一进门就说:“三六弟,你最好真有靠山,明天这一去”
“明天我不去西厂,我刚才的话多半是胡说八道,三哥或许是被我冤枉了。”胡桂扬笑呵呵地说。
跟着进来的胡桂大惊得双腿都软了,胡桂猛则是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胡桂扬收起笑容,“这么一闹,真正被收买的人,今晚一定会与西厂联络,五哥、三九弟,我知道你们两个没被收买,今晚就要靠你们抓人了。”
第十一章利爪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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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胡桂扬看到汪直从屋里走出来时,五哥等人在演武堂里搜寻遗嘱,三九弟在外面还没回来,因此得到信任。
可无论情况多么紧急,懒人胡桂扬总得睡一觉,“没准你们都是我梦里的人物,非得睡着之后,我才能回到真实中去,在那里我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整天吃喝玩乐、无忧无虑,消遣时看过几本闲书,所以梦见你们这些人。”
胡桂扬身手一般,胡桂猛、胡桂大也不强求,留他在前厅休息,他们去找值得信任的兄弟,去外面布置埋伏,准备拿人。
这一觉睡得深沉甜美,胡桂扬醒来的时候,恍惚间真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好像被迫进入另一个梦。
叫醒他的人是胡桂大。
胡桂扬很快清醒,发现天还黑着,胡桂大没点灯,声音发颤,“三六哥,你怎么睡在棺材里啊”
“反正义父暂时用不着抓到了”胡桂扬坐起身,扭扭脖子。
胡桂大在黑暗中嗯了一声,“刚抓到,你肯定猜不到是谁。”
胡桂扬双手一撑,从棺材里一跃而出,“答案就在你嘴里,我干嘛要猜快说是谁。”
“小牡丹。”
胡桂扬正在穿鞋,听到这个回答,一下子愣住了,随即恍然大悟,“是她杀死了小柔”
赵瑛当年从断藤峡不只带回来四十个干儿子,还有十几名女童,起名字更加随意,全是花草名目,前面加一个小字。
如今女童大都出嫁,只剩三人,因为容貌粗陋,一直留在宅里当粗使丫头,其中一个就叫“小牡丹”,小柔遇害的那晚,她也睡在跨院里。
胡桂扬急忙套上鞋,衣服本来就没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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