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在众人眼里,三十六郎胡桂扬可从来不是潜在的英雄、预料中的领袖。
“呃,那个凶手就在你们中间。”
此言一出,院子炸锅了,怒斥声、质问声、辩解声混成一片,甚至有人指着胡桂扬大骂。
胡桂扬无动于衷,他在兄弟们当中素无威信,激起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反倒是大哥、五哥出面弹压,没多久,人声消散,大家都将不满藏在心中。
“从现在开始,大门紧闭,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许进出,就算锦衣卫顶头上司来了,也是一样。”
有人发出冷笑,胡桂扬却露出微笑,“然后玩个小游戏,从现在开始,家里的任何人不能独处,随时随地,至少要三个人待在一起,互相监督、互相作证,谁违反,谁就要被关押起来。”
“大小解呢”“睡觉呢”“关在哪”“谁讯问”
胡桂扬不作回答,继续道:“然后就是口供,每个人都得交待前天、昨天、今天的具体行踪,要详细一点,这种事兄弟们都熟,不用我多说。”
“这里有五十多人,还要详细的口供,彼此还得验证吧,至少要十天才能问过一遍,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三十六,你还是省省吧,查案的方法很多,不用非得这么麻烦。”有人不客气地提出反对,不叫“兄弟”,直称“三十六”。
胡桂扬脾气好,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家互相讯问、验证,顺便谈谈心,咱们兄弟可是很久没秉烛夜谈了。”
冷笑声还是不断,可大哥、五哥不吱声,其他人也就忍了。
家中的奴仆也要接受讯问,孙龙从前是巡捕厅百户,就由他负责此事。
“明天中午之前,我要口供,二叔那边可以稍晚一点。”人声喧闹,胡桂扬不得不抬高声音,举起双手问道:“谁来和我配对儿”
没人搭理他,众义子各找伙伴,胡桂扬也不着急,举手等着。
“咱们两个互相问口供吧。”老五胡桂猛走过来,神情一如既往的阴沉。
“好啊,就缺一位笔录了。”
他们追随义父赵瑛多年,学的是锦衣卫审犯的手段,讯问、用刑、记录必须各有其人,不可同时兼任,条件许可的话,最好有其它衙门的人旁听。
兄弟间的讯问比较简单,不必用刑,无需旁听,但是得有第三者将问答记录在案。
“二叔,麻烦你先给我们当回笔录。”胡桂猛向不远处的孙龙喊道,语气温和,看向三六弟的眼神却是冷酷的。
孙龙负责讯问将近二十名奴仆的口供,但这些人都不是主要的怀疑目标,因此任务并不繁重,他梗着脖子,步伐沉重,像是在踩水车,走过来说:“谁也不准拽文,太难的字我可不会写。”
“我们又不是秀才,想为难二叔,也没这个本事啊。”胡桂扬笑道。
人群散开,分别去往不同的房间,胡桂扬等人去前厅,在棺材边上互问。
孙龙找来笔纸,胡桂猛铺纸,胡桂扬研墨,老头子握住笔,轻轻沾墨,“说慢点儿。”
兄弟对面站立,胡桂扬问:“谁先问”
“你。”
“嗯。请二叔开始记录,讯问者:胡三十六桂扬,被问者:胡五桂猛。”胡桂扬等了一会,见孙龙停笔才往下说:“五哥,你找我接受讯问,让孙二叔做笔录,是因为你的行为最可疑吗”
胡桂猛脸色铁青,一边的孙龙笑了一声,“小子,你带着这张嘴能平安活这么大,足见兄弟情深。”
胡桂猛缓缓道:“义父过世的前天晚上,的确是我护院,二更时查过一次,四更时又查一次,没有异常,陪我一起的人有九弟胡桂英、二一弟胡桂智。发现义父不行之后,丫环们第一个通知的人也是我,随我一块前去查看情况的人是九弟胡桂英。随后抬送遗体的人比较多,我记得的人有二哥胡桂威、九弟胡桂英、十八弟胡桂奋丫环小柔昨晚遇害,我的确该负一些责任,我光顾着寻找义父的遗体,没有安排护院的人,自己也没有再做巡查,给凶手可趁之机。”
孙龙停笔,“老赵也太偷懒,给四十个干儿子随便起名,这谁能记得住啊。”
“我再慢点。”胡桂猛道,沉吟片刻,继续道:“我的确比较可疑,至于是不是最可疑”
“我就这么一说,五哥别当真。”胡桂扬又露出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笑容,接下来他提出的问题就正常多了,只是比较细致,几乎将三天来的每个时辰都问到了,胡桂猛自己就是锦衣卫,对这种问法倒不在意,有问必答,而且都有佐证。
“前晚二更到四更,五哥在家睡觉,五嫂能证明吧”
胡桂猛瞪着三六弟,从嘴里吐出一个字:“能。”
胡桂扬还以微笑,“我问完了,五哥开始问我吧。”
胡桂猛同样报出姓名,开始一句一句地提问,最后他说:“义父过世的前晚,你在家睡觉,小柔遇害的昨晚,你在前厅睡觉,身边没有外人,所以无法证明。”
“要不说早点成亲好呢,就连睡觉,身边都有证人。”
胡桂猛哼了一声,“我问完了,还有几句话,二叔不用记了。三六弟,我真不明白你弄这一出有什么用义父带咱们的时候,都是先找到足够的证据,然后再抓人问口供,对方是否撒谎,咱们心中有数。像你这样问话,如同儿戏一般,怎么可能问出结果”
“要说不明白,我最不明白,为什么义父非要提起我的名字为什么大家非要让我查案既然非我不可,这就是我的查案手段,与义父可能不太一样,但是未必不好用。再说,我总得做什么吧总不能干等着凶手再次出现。”胡桂扬眨下右眼,转向孙龙,“二叔,你也得录份口供。昨晚你和二婶里应外合,嫌疑不小。”
“小王八蛋,就知道你有这一手,问吧,不让你问,老五问。娘的,里应外合见过这么老的妖狐吗”
换成胡桂猛讯问,胡桂扬笔录,又一份口供出来了。
三人这几天的行踪比较简单,口供因此也比较简短,饶是如此,完成之后也已是后半夜,孙龙哈欠连天,胡桂扬更困,“不行了,不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上午再问。二叔,你有三个时辰的去向缺少人证,很可疑啊。”
“老婆子被你们借来看宅,这时候倒说我没人证啦而且我才三个时辰,你至少有十个时辰是独自一人,说是睡觉,没准在偷偷做什么坏事。”
爷俩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胡桂猛离开,很快有三人抱着被褥和简易小床进来,也要睡在前厅里。
义子们从小住在赵家,安排住宿驾轻就熟,其他人都不理胡桂扬,胡桂扬这回没睡在棺材里,而是在小床上合衣而卧,躺着躺着来了一句,“不如棺材舒服啊。”将几名兄弟吓得一激灵,他倒呼呼睡着了。
一夜无事,次日上午,又有一批人前来吊唁,身份比较特殊,大都是京城各处的豪杰或者无赖。
锦衣卫查案需要与三教九流各色人物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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