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辽东的路太窄了,这个毛病在辽东南部尤其明显。若在中原的官道,那都是能供驷马高车并行而走的,可到了辽东这儿呢道路宽度不同,有的地方人踩的多,路就宽敞一点;如果走的人少了,就硬是能窄到两马难行。而且别说中原了,就是跟辽东比,襄平近郊即便路也不宽,但兵马行进总是能践踏一下农田的,好歹能让士卒铺开了走。
到了这穷乡僻壤的辽东南部,践踏什么三马并行高低不平的小路旁边就是参天野林子,要不是士卒知道他们要从一座城走向另一座城,他们还以为这根本就没有人类行迹呢。
斥候摸进林子,步卒勉强能往两旁塞一些,可骑兵和辎重过不去,那些推着粮车赶着牛的豪强家兵也过不去一路南逃的时候孟益没有想太多。那时候他们没有辎重,轻骑与步卒见路就钻,还是靠着这些狭窄的道路躲开张雷公的追兵,那时候他是满心愉悦的。
可到现在,孟益已经诅咒辽东历代太守脚底流脓了。
也不知道修修这破路
就像孟益脑海中所想象的那样,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燕北透过斥候的眼睛与嘴唇牢牢把控着。
兵马何时上路、兵力几何、朝什么方向、走得哪一条道路,这一切都被燕北熟记于心。
当燕北确定,孟益走过最后一个岔路口,道旁茂密的辽东老林子将会阻止他任何转道可能时,骁骑快马为驻守安市东险道的潘棱寄去增援西路的要求。
那个时候,双方相距尚有六十余里。
燕北的两千兵马在道路两旁一到两里的密林中隐蔽,分作四曲人马,而每曲的弓弩射界压制道旁一里距离。汉制,一里三百步。燕北的四曲分列左右,包裹住这条蜿蜒大道的五百步距离。
燕北择选的这处伏击地段已经能够成为辽东的大道了,路上可供四马并行,是辽东这边靠近城郭难得的宽广大路。狭窄地段虽然更容易伏击,却不适合乱战、混战。
况且狭窄路途孟益更着急也会更小心,在那里伏击对孟益而言是早有预料,士卒也不会太过恐慌。燕北设想,若是自己由南向北一路行来,路上一定多加防范,可若行至此地,无论将领还是斥候,视野开阔,内心必定猛然一松。
这一松,就是燕北索命的时候
林间两侧分别埋伏下五百弓弩手,另外千余部下则将坐骑栓于三里外的林间,以刀盾斧矛伏于道路两端,只待战斗打响便冲杀出去堵住敌军前后退路,令孟益不得走脱。
陷阱已布下,只待孟益入瓮
这场埋伏说得简单,燕北与部下的付出却远远超过战斗本身。林间雾气潮气本就甚重,这两千兵马在林子里一扎便是数日,就连士卒细心看护的燕北身上都起了疙瘩,痒意难耐,后背胸前多处都被他自己抓破,更何况那些吃苦耐劳的普通士卒了。
也就是孟益终于北向进攻,若多待些日子,燕北就必须撤回北方了。
总不能因为伏击敌人而使自己部下因为山间雾气虫蛇而减员吧。
远远地,穿行林间的斥候快步奔跑,带着草木翕动之音,带着脸上被枝桠刺出的血道子拱手对燕北道:“将军,汉军来了”
靠着松树的燕北眼睛一瞪,猛然伏起身子问道:“还有多远”
“五里现在可能就三四里路了”
“快,传信各曲,等我部率先放箭再阻击”
“诺”
燕北腰间插着四尺短剑背负方盾,向周围士卒打了几个手势,便见各屯士卒纷纷伏低了身子隐蔽在林木之间,伸出舌尖抿了抿破皮的嘴唇,提起放在脚下的三石强弩,踩着弩臂弯腰蹶张。
令人牙酸的弩弦上箭之音在林间不绝于耳,片刻后又陷入令人心悸的安静中,只有身旁士卒刻意压低的呼吸声缓缓而发。
渐渐的,道旁两侧十几步出现敌军斥候腾挪跳跃的身影这些斥候根本就没想着往密林更深的地方看看,那种地方长满了林木被掩盖在一片黄绿相交之间。
那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不可能有人的
孟益的大队人马紧随其后,此地眼前视野猛然开阔,人们的心里都轻松下来,甚至行进之间有些人相互调笑孟益也不阻止他丝毫不知,在更茂密的林间,有一双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就像盘旋天空的鹰隼俯视着猎物
正文第一百零六章战则必胜
燕北的呼吸越来越深,伴着浊气吐出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掌发出轻微的抖颤。
这队兵马越来越近了,已经快要步入伏击范围。
二百步。
燕北端着上好矢的强弩伏低了身子向前走了几步,蹲伏在一团丁香树庞大的枝干下。
一百五十步。
士卒随着燕北的动作而前行着,那些上好矢的强弩与未拉开的弓在士卒手中给予他们极大的勇气。
近了一百步。
燕北继续向前近了几步,此时他的部下已经临近官道不足三百步,周围的大树越来越少,伏兵的视野越来越开阔了。
五十步
汉军已入包围圈,但燕北的部下还没有行至最好的射击范围。
三十步
突然间,矮身前行的燕北看见远处汉军阵列中骑在马上的将官抬起手臂,林间能听到传令兵让他们驻马的呼声。
汉军发现伏兵了
这激得燕北眼睛猛然一瞪,当机立断抬着强弩便向前冲去,仓促间口中只爆出一个字,“冲”
一下子,随着燕北在灌木中快速奔驰的身影,身后数百名举着弓弩的士卒纷纷自林间向官道冲锋,更是纷纷发出叫喊,震耳发聩。
惊变发生在瞬息之间,孟益的确觉得周围安静地不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