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身披甲胄的沮授登上战车,立在燕北右侧,腰间悬挂环刀、后背负着箭囊,手上提一张大弓,举目远望,却只能看到己方部下的一队队火把在夜空下显得分外耀眼。
兵马行进间,燕北扶着车辕深吸了口气,黎明来临前的空气总是清澈无比,仿佛只有这时才能驱散兵甲带给人们那些并不存在的冰冷感,他问道:“沮君,为何作战要登在战车上,据说这种武器早在几十年前就完全退出战场了。”
还有些话燕北没问,幽州不像冀州,整个中部土地相对平整。在幽州最多的就是山脉与密林,这种笨重的战车完全比不上骏马所能起到的作用。
“将军,车战的确已经渐渐退出战场,但它更显眼部下军士近半都是尚未经历过真正战争的普通兵卒,在战场上他们只有能看到您,才会感到安心。”
沮授拱手轻笑,相对单骑,沉重的战车更加庞大,能够保证部下在任何时候都能在军阵中第一时间发现将军所在。虽然他的脸上故作轻松,但心底却不比燕北放松多少。
这也是他第一次亲身参与如此规模庞大的战争,哪能心如止水
车轮滚滚,马蹄轰隆,燕北率领高览的三千骁牙军离作为第一战场的青石桥越来越近,天边的光也越来越亮了。
虽然满是阴霾,但燕北知道他一定能撑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
正文第九十章青石桥之战三
麹义跨坐于骏马之上,在他身下是一匹有着大宛血统的混种骏马,出身孝武皇帝时期成立的山丹军马场,是数百年来汉地出产最优良的战马。
这个在凉州长大的冀州人用他宽大的手掌攥着一杆铁矛,茂密的胡须中单薄的嘴唇勾出倨傲的弧度,略微凹陷的鼻梁带着坚毅的神情,以睥睨的神态远望着河岸的另一头。
尽管双方相距数千步,但他看得清楚,如果辽水对岸那支汉军在旌旗上没有作伪的话,那些林立的枪矛长戈标志着这支敌人并未率先以先锋出阵的打算,而是直接将万众兵马全部在河畔扎下阵势。
当然,敌人在旌旗上不会作伪,那些从河西撤回来的斥候足矣证明。
或许是察觉到肃杀的气氛,坐骑不安地打了声响鼻,麹义单手持矛,另一只手拇指轻掐着四根手指的关节,算计着自己的军备。
他有三千两百人,那些奔波于襄平于青石桥的民夫不会算在部下当中。而他这三千两百人中有两百个在凉州吃尽苦头的汉羌好汉子,那都是尽识弯弓骏马的精锐,而在剩下的三千部下中,又有七百张大弩与六百把鲜卑弓麹义在心头快速计算着力量,盘算着在青石桥上阻敌的得失。
尽管知道,青石桥南北数里的山坳后各隐藏着几千作为援军的兵马,尽管知晓身后还有三千作为精锐存在的骁牙军,但他并不打算放任眼前唾手可得的功绩。
尽管在叛军中,或许功绩没什么用处。
在这个时候麹义才知晓沮授看得究竟有多远,也终于明白沮授让燕北率领兵马绕出这么大一个圈子的意义。虽然公孙瓒受困管子城的事情是绝对的意外,但眼下绕路一千五百里之遥的意义,便是让此时此刻的燕北部兵马,占尽了先机
主动权都在他们手上了
是汉军要渡河追击叛军,追击已经向乌桓国逃跑的丘力居与张纯、张举。尽管燕北在天下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杀了张举取得首级,但现在是汉军要过来打他们,而不是汉军卡在必经之地上等着他们进攻。
以不变而应万变。
他们只需要扼守住这么一座青石桥,便能阻敌汉军眼下能选择的渡河方式只有这一点,眼下春季,正是大河滔滔的时候,在河上搭建浮桥难上艰难,何况还有叛军的扼守;而周围的渔船早先便被叛军无论购置也好抢夺也罢,尽数迁到辽水对岸,何况整个辽水上的渔船也不能让对岸万余兵马一次性渡河。
至于在没有汉军水寨的情况下赶制战船更是无稽之谈,且不说没有合适打造战船的木料,就算是有,没有个一年半载,他们哪里有能力造出可供上百人称作的大型斗舰
短时间内他们所能选用的方法,只有强行冲破青石桥叛军的封锁,才能进入辽东。
要不然就只能向北绕路,等他们绕过去也到夏天了。
叛军有数不尽的时间,可汉军并没有他们终究还是受制于朝廷的,凉州叛军在西北的作大,让朝廷罢免了数位将军于中郎将,至于东北祸乱幽冀的叛军,麹义相信朝廷同样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去平叛。
这就是敌人现在面临的窘境
“传令下去,各曲摆好阵势,汉军一登上青石桥,便准备御敌”
麹义军令一下,身旁的羌胡勇士翻身上马,几声呼喝之间,军阵中到处都是凉地义从纵马奔驰的身影,“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准备御敌,准备御敌”
“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准备御敌,准备御敌”
“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准备御敌,准备御敌”
一时间,三千兵马严阵以待。
麹义身后旌旗招展,青石桥对岸人影绰绰,天边的光泛起白肚。
“呜呜”
沉闷的号角声在对岸响起,这种由塞北游牧民族引进的号令在如今战场上起到越来越大的作用,随着漫长而沉重的声音令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因为这意味着一场大战将在此时正式拉开序幕
“分散开,准备攒射青石桥”
随着麹义的传令,一队队军士向着青石桥压了过去,沉重的脚步声在众人耳边响起,但是除了三个提着大盾与长矛环刀的百人队朝着桥边行走,其余兵马则分阶段分梯队地将青石桥包围起来,散开的兵马人与人间隔足有十步之远。
在保证能够快速集结密集阵形的情况下维持着最大化的松散阵线,伴随着弓臂被箭矢上弦而拉动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吱呀声,一支支锋锐的短矢被搭放在强弩上,统一指向青石桥。
看着严阵以待的部下,麹义脸上露出一闪而逝的笑容。在这些日子里,这条青石桥他走了上百次,准确地将敌人行进的每一步都算在心里。河岸太宽,箭矢射不过去,即便在桥上张弓搭箭极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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