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虽然看着小,但也已经十五岁了,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被陈大人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抱在怀里这么老半天,也臊的没脸。
便始终低着头,将脸埋在陈决颈窝。
她一呼吸,又暖又了。
陈决就觉得颈窝痒痒的,于是一边伸手指挥属下收拾半夏的尸体,一边抽空扭头对小姑娘道:“别冲着我脖子喘气儿,痒。”
李小霍地抬起头,脸更红了。
她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陈决却并没有当回事儿,也没有理会小姑娘的心思。
转手指挥着属下收拾残局,借了葛府的马车送徐廷和王异去就医,然后才将烂摊子丢给了才闻讯赶回来的葛大人。
葛荣看着自己家的马厩,嘴唇直哆嗦。
他一路跑回来,看到路上那些血和伤员,就已经吓的够呛。
此刻白着脸,忙使唤婆子将两位小姐先带回房间,再行定夺。
陈决上马车前,葛荣还拉着陈决的手,抽泣着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哭的慢条斯理的,很是可怜。
堂堂吏部尚书葛大人,哭的像个孩子。
但他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陈决浑身都疼,肩膀更是已经失去了知觉,他耐着性子,反过来拍了拍葛大人的手,低声道:“幸亏今日把这个妖人抓住了,不然将来葛府,还不定什么样”
葛荣一听,哎呦哎呦的更是哭的厉害。
陈决一把推开葛大人的手,朝着葛荣勉强点头,口中却对车夫道:“走”
生死之战后的静,让人感慨幸运和生还。
也更加能静下心来体会刚才被忽略的恐惧。
陈决扯了扯衣襟,脸上不是灰泥就是血汗,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难受的想泡到浴桶里不出来。
身体疲惫到,他只要闭上眼,恐怕就会昏过去。
想往后靠,偏右后肩的伤口疼的要了老命。
他扭头朝着李小望去,见小姑娘靠着马车壁,虽然形容狼狈,却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呆呆的望着自己。
“你”陈决才开口想说话,就被李小打断。
李小扁了扁嘴,强忍住不哭,哑着嗓子道:“大人,我都用软钗了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会有仆人往她手里送刀
“你说我怎么总是因你受伤”陈决语气无奈。
“我我”李小嘴巴瘪着,就快要哭了。
她就快要忍不住了。
陈决却突然一改方才的质问凶脸,转而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李小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更害怕了。
大人都被他气笑了。
他是不是不想要她了。
李小的眼泪已经含在眼眶里,就差一眨眼就能流出来。
陈决才终于开口道:“今天你做的很棒。”
“啊”李小瞪圆了眼睛,语气中的嫌弃没有出现,反而是夸奖。
她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陈大人不是在说胡话。
他是说真的。
“能从细节中推测出凶犯的习性,依靠这些推断出的信息,去帮助本官捕捉到凶手的身份”陈决的声音醇厚如一杯后味儿极重的老酒,让人听的有些醉,“今天做的很好。”
李小本呆呆的盯着大人,此刻突然被夸奖,一下垂了眼睛,不一会儿的功夫耳朵红了。
大人大人居然在夸她。
大人竟然夸她了
李小咬着下唇,心里不知道的情绪突然涨满了胸口,她自己也不了解那是什么情绪,可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那样幸福。
幸福的又想笑,又想哭。
她低着头,不一会儿肩膀就耸动了起来。
她还是个爱哭鬼,本来忍住了。
可大人他这样她又忍不住了。
悄悄的拿袖子擦眼睛,她哭的不是伤心害怕和后悔,是被认可后,盈满胸腔的满足。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原来,她可以被人这样认可,被人需要,帮上大忙。
“可是大人的伤”李小飞快的抬眼看了陈决一眼,又迅速低头。
想到陈大人身上的伤,她胸口又觉得微微刺痛。
要不是为了护着她,大人也不会被坏人找到可乘之机。
“算了,有什么办法呢。”陈决无奈的叹口气,往日里的凶煞也淡了几分,他又累又痛,没有力气训她了,“你这么笨,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的。”
“”还是嫌弃她笨
李小抿住唇,又有点委屈。她都换了软钗了,这么聪明的让凶犯上当,结果
陈决看着她又垂头丧气,轻笑了下,又长长吁出一口气,闭了闭眼,才伸长手在李小头顶揉了揉,“慢慢来吧。”
“嗯。”李小抽噎着点头。
“可能你爹娘就不聪明,所以生了你也有点笨。但是以后在我身边,耳濡目染应该也会变聪明一点。”陈决安慰道。
“”没有觉得被安慰到的李小擦了擦眼泪,到底还是将那句“母亲很聪明”那句咽了回去。
另一辆马车里的徐廷等伤员也不知怎么样了。
马车行驶在街道间,四周来往的是为着自己的生活而忙碌着的京城子民,他们面上或茫然或急躁,可在此刻的陈决看来,都是用不同形态全是的安宁。
摇摇晃晃间,轱辘辘的马车驶到了大理寺衙门。
陈决一下车,就看到了张塘,如几天前那样,丝毫不稳重的在大理寺门前,焦虑的来回绕圈子,焦虑的翘首以盼。
叹口气,陈决转身从马车里将睡过去的小姑娘抱了出来。
用力时肩膀疼的他怀疑人生,本想着要不要让其他兵士将她抱下去,或者打醒她。
可方才只是看到小姑娘累惨了的睡颜,一转念的功夫他就还是决定先忍痛。
将小姑娘像孩子一样抱好,颠簸动弹中,她只咕哝了一句什么,丝毫没有被吵醒。
真的是累惨了。
想来也是吓坏了吧。
张塘远远看到陈决,急急的便跑了过来,看见陈决囫囵个的回来,激动的跟个看见父亲从生死战场回来的老儿子似的。
他跑过来半路上还踉跄了下,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大人大人您可下回来了”等待的时间,真的是煎熬啊
“”陈决抱着李小手酸,身体极度的不适,让他完全没准备搭理张塘。
张塘却丝毫不介意陈大人的冷漠,反正,他也习惯了。
看见陈大人平安回来,他就满足了。
“大人,大夫已经被我喊来在大理寺候着了。”张塘。
“热水、外伤药什么的,都让大夫准备着了。”张塘。
一路用聒噪表达幸福的张塘,随着陈大人很快便进了大理寺后堂。
这一路上,他只顾着激动,也丝毫没觉得,陈大人这样抱着个丫头,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