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嫁给奸宦冲喜后 唐沅 2102 字 2023-08-15

gu903();“我一散朝便从太医院拿了药,急着回来给你消肿。你倒好,用过午膳便不见身影。”

陆芍浑身发软,赌气似的不搭理他。

靳濯元捻着她的发丝,绕在指尖,凑近了闻:“大内事多,我等不到你,原想这将药交给云竹。却又怕我回了大内,你不乖乖上药,索性便将朝臣召来府中,一面议事,一面等你。”

自二人互通心意后,靳濯元近乎甚么事都不瞒她,诸如今日书房议事的琐碎,他也要同陆芍解释清楚。

陆芍终于有了些力气,她倚在他的肩头,将自己的打算告知靳濯元。

靳濯元将她的乌发披散下来,拿手梳散:“这些都是祖母教你的吗?”

陆芍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想的。余州不比汴州繁盛,费不了多少心思。但是丰乐街铺面众多,要在众多铺面中脱颖而出,也得想些法子才是。”

靳濯元是谈判审人的老手,在做买卖方面兴许不及陆芍,他勾了勾陆芍的下巴:“夫人聪颖,往后我要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聘你,是不是得挣一份更大的家业才行。”

陆芍红着脸,低首咬了一口他的指腹:“我早就嫁了你。”

“这算哪门子婚娶?”他将指腹上的湿濡摁在自己唇上:“别人有的,我一份不少你。”

陆芍神情微怔,对上他肃正认真的眼神,唇边缓缓漾开笑意:“那你多做些好事,像赋税改革那般,做些于百姓有益处的好事。”

“你还知道赋税的事?”

“我才不懂甚么政令时局,只是在回汴州途中,偶然路过一个小县,歇过一夜。那里的农户受官绅剥削,苛捐杂税,徭役繁重,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后来回了汴州,我听见你同周大人的谈话,顺州自清查溢额脱漏后,是头一个推行赋税改革的。尽管试行艰难,但是顺州将赋税徭役尽数折合成银两,均摊之后,减少了官府贪污的名目,农户也去除重役,有更多的时间收种。这不是于百姓有益处的好事吗?”

靳濯元勾唇笑了笑:“我推行赋税改革,不过是因外祖父受了贪税的冤屈。他们过得好与不好,同我没有干系。我自然也不是你嘴里的好人。”

“那你只将外祖父的冤屈洗刷不就成了,干嘛费这么大的劲儿,要将一整个贪污受贿的局面都扭转过来。”

靳濯元语塞。

“因为厂督总是自恃恶贯满盈的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些瞧不起的人踩在脚下。可是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作恶人,做好事又不丢脸,不用藏着掖着。或者你往后做了好事,偷偷与我说,我准保不说出去。”

陆芍搂住他的脖颈,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而且百姓日子过得好了,才有余钱来逛我的铺子呀。”

“你打得是这个主意?”

靳濯元似是寻着台阶,盯着她鲜活的眸子,展颜道:“好。我应你。”

他眼瞳幽深,将视线落在将要燃尽的三足香炉上。

他想着,待那桩事过去,他便做个好人。

第82章也只能将主意打在陆芍头……

院子里前几日才冒出的绿尖,一段时日未注意,竟肆意野蛮地生长开来。

陆芍躲在屋子里头,薄滑的绸缎半挽至臂弯处,露出一截嫩白的小臂。她捻着绣娘送来的绢扇,对着外头的日光照了一照,眉眼浮出笑意。

“辛苦各位娘子赶在开张挂幌前将这些绢扇交付与我。我瞧着各位娘子的绣活做工都属上乘,心思也细致,当是出不了差错。”

说着,便嘱咐云竹将一早剪好的碎银逐一分发至绣娘手中。

绣娘瞥了一眼碎银,竟比先前说好的还要多。

“只要娘子们费心,我这儿自然也亏不了你们。做买卖贵在一个“诚”字,两厢敞亮,这买卖才做得长久。”

陆芍打着扇子,拂起云鬓碎发,那双打扇的皓腕白生生的,晃人眼,绣娘心里忖着,这大抵是金露玉膏养出来的手,这样的人家若是长期愿意信赖她的手艺,也只要她们做得好,便解决去岁上顿不接下顿的穷困潦倒。

她们眼底生辉,拿了银子便退了出去。

云竹将摆出来的绢扇放回箱匣,不敢出丝毫出错。

如今绿树阴浓,瞧着不热,但是清风愈发无力倦疏,她们得赶在入夏前,将铺面装点好。

陆芍打着扇子忙碌起来,反复清点数目,确认没有差错,便嘱咐福来备车去了绣坊。

丰乐街上的行人脱去厚重的袄子,换了衣袖招招的春衫。街上有不少贩夫走卒,挣脱夹棉袄子束缚,臂膀有力,步履轻快,随口吆喝的声响振飞栖在浓绿之间的黄鹂。亦有步步生香的小娘子,耐不住深闺寂寥,趁着天朗气清,掩着面四处逛逛瞧瞧。

香车行驶缓慢,垂在华盖四角的穗子悠悠晃着,陆芍闲着无趣,便拨开小窗轿帘,探出脑袋,沉浸在瓦市街巷的烟火气中。

外边的喧嚣声灌入耳里,嘈杂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遮覆,似在交谈甚么,陆芍听不真切,也没敛神去听。

车轮碾过石板,停在一家朱漆油亮的铺面前。陆芍踩着脚凳下来,福来已经在香车后头,解开箱匣上缠缚的麻绳,将朱红箱匣的卸下。

铺面差不多打点好了,地面也被扫得不染纤尘,也只有里边的陈设摆放得靠陆芍拿主意。

但这桌椅木柜的摆放,也得讲究个章法,既要让铺子豁然清明,瞧着舒心对称,又不能本末倒置,让铺子的装点掩盖实际做的买卖。

好花配好盆,才能锦上添花。

陆芍指着摆在左侧的立柜道:“将这个立柜搬至柜台后头去,上边就摆张娘子拆绣的五副山水画绢扇。”

她退后几步,站在铺子外边的日光里,双手比这立柜,看着摆上的绢扇眼含笑意。

细微之处见真章,虽是些轻省的活,装点起来也颇费心思,待一切摆放有序,已经过了午膳的时辰。

三人就近寻了一家挂着红栀子灯的正店,各家正店都有叫得上名的厨子,他们去的这家,李姓,以煎炸出名。

这家店最拿得出手的便是炸银鱼和油煎鸡,除此之外,陆芍还要了油炸风消饼、油炸烧骨和顺胃的白玉汤,将菜名报给店小二。

汴州繁华,上至王公勋贵,下至贩夫走卒,往来人流众多,即便过了午膳,正店里头仍然坐着不少歇脚、用食的客人。

好不容易得闲坐下,嘴巴却是闲不住。旁桌坐着两个灰布直身的人,木箸夹菜的间隙,两片嘴唇上下磕碰,一刻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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