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福来自锦衣卫身上抽出绣春刀,手腕翻转,掉转刀面,刀柄敲在康妈妈的手腕上。
康妈妈吃痛地后退一步,手掌松开,握在掌心的玉坠子就这般掉落在福来脚前。
他快康妈妈一步捡起玉坠子,解开束缚字条的红绳,将字条徐徐展开,只瞧了一眼,便沉下脸色,挥手唤人:“公爷得罪了。此事涉及夫人安危,康妈妈我得带走,至于夫人,我会嘱锦衣卫牢加看管,待掌印回来,再作定夺。”
魏国公听得两耳嗡鸣,他失神地盯着福来一张一合的嘴:“你说甚么?”
不待他回身,康妈妈便被锦衣卫的人拖了下去。
王氏瞧在眼里,想要上前求情,却被康妈妈的一个眼神摁下。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石阶上,国公爷和福来之间的争执自耳边晕开。手里的余温正一点点的消逝,浑身上下一片凉意,仿佛坠入冰窖,冻得她手脚僵直。
不知是过了多久,屋门落锁,唯一能瞧见的光亮也被阻隔在院外,王氏跌坐在椅子上,眼底翻滚着恨意。
提督府那处,主院的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正红色的衣袍张扬地掀起,拂过门槛处,随后又重重地垂落。
府里不兴过节,饶是寒食节这样祭祀先人日子,也无所顾忌地在屋里点满乌桕烛。
屋门‘砰’地一声被人甩上,惊飞栖在枝头的三两只夜莺,院子里做粗活的女使也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笤帚没有拿稳,磕在抄书游廊的石凳上。
众人扭头去瞧,只瞥见并未阖严的明瓦窗上映出两道熟悉的黑影。
一道不断靠前,步步紧逼。另一道则磕磕绊绊地挪动步子,连连后退。
大抵是身后并无退路,稍高一头的身影抬手捏住眼前之人的下颌,随后屋内传来强忍怒气的声音。
“你长本事了是吧?”
第73章咱家是不是还要夸你几句……
赤红的烛火照着一张翻腾怒气的侧脸,大片阴翳欺压下来,斜罩住身前之人小半个身影。
陆芍被他抵在墙面,虚心地垂下眸子,不敢替自己辩驳。
靳濯元见她一脸心虚,笑意不达眼底地反问道:“向福来借人手演苦肉计?”
“以身涉险诈出背后凶手?”
“利用咱家给魏国公施压?”
“在咱家身边这么久,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样的胆量。”
当是被她气急了,手腕处不自觉地使劲,掐得她下颌处一片浅红。
“说话!”
陆芍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去掰他的指头:“厂督,你弄疼我了。”
答非所问,就像是一拳砸在软棉花上。
他舔着牙尖,手腕明显松了松劲儿,面上却仍是挂着寒意。
虽然福来的人手一路尾随,压制住那群布衣杀手,可他赶到的时候,仍是瞧见陆芍脸上残留着被人掐过的痕迹,手腕上束缚着两指宽的粗麻绳,麻绳束得极紧,破皮之处十分醒目。
他平日里欺负归欺负,却总舍不得使劲,饶是如此,陆芍还哭哭啼啼地控诉他。眼下被人绑了手脚,这丫头非但没有半分惊惧,赶到时,她还没心没肺地冲他笑。
问他:“厂督你都知道啦?”
似是记起白日里的场面,他至现在这个时辰,仍是心有余悸。
“你怎么就没想过,若是福来带的人手赶不及...”
话说一半,他似乎不愿去想后果,就将剩余的话吞咽了下去。
陆芍抻了抻他的衣袖:“他们一路跟着,躲在香樟树上,我是瞧见了才敢这般大胆行事。况且...又不是我逼着她动手,她若不想取我性命,我哪有反打一耙的机会。”
靳濯元被她的话噎着,近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她:“咱家是不是还要夸你几句?”
见她不说话,他的面色沉了又沉,然而眼里的寒意逐渐褪去,带着些不解和失落,语气也不复生硬,甚至带着些委屈:“你有许多事没同我说。”
陆芍愣了一下,瞥见他眼底划过破碎的失张,空无一物的掌心逐渐收敛。她知道厂督大抵是会生气的,真的临到这日,却又觉得他今日生气似乎与往日不大一样。
少了些被欺瞒的怒火,多了沮丧和落空。
“我不是存心要欺瞒你,也不是想要同你断了牵连。若是同你明说,你自然能替我出气,可那时哪里轮得上我插手。我自小到大,永远都有人推着我走。日子过得顺遂,以至于后来出了甚么事,我除了茫然无措外想不出任何办法。厂督,我也想自己拿主意,不愿永远都活在旁人的荫庇下!”
她垂眸,揪着厂督的衣袖,去探他的手:“兴许在厂督看来,我的本事拙劣又愚笨,还有许多疏漏,但是于我而言,这还是我头一回替自己拿主意。厂督,就像大姐姐说的,我也该长大啦。”
靳濯元抿了抿嘴,因她那句‘不是想同你断了牵连’稍觉释怀,他盯着陆芍愈说愈兴奋的脸,心里生出‘任由她折腾’的想法。
然而当下还是伸手摁住她扬起的脑袋,威吓道:“你还想着第二回第三回?”
陆芍摇了摇头:“一回就够我受的了。”
她挪开厂督摁在她脑袋上的手,抱住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厂督,你是不是一早便知晓流夏回余州的目的,一早便知我想对付王氏?”
天下的事,就没有能瞒过靳濯元的,更何况还是自己枕边人的心事。
陆芍觉得,厂督一定甚么都知道。否则,怎么会在出事后,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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