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她尽忙着找工作了。虹城这么大,不是刻意约的话,两个人很难碰得上面,今天到他店里也纯纯是个意外。
“哦,不过你俩都是狠人,说放都能放得下,也没什么意难平的。”江露看了看周绾梨,慢吞吞地说:“这大热天的,你还是别到处跑了,不如在家好好休息,等天儿不热了再慢慢看工作机会。”
“这几年都忙习惯了,一歇就浑身不得劲,还是快点找个班上,省得总在家当米虫。”
“得,您这是跑深市劳/改去了呗,还歇不得了。”
费三接完电话回来:“对不住啊,突然有事得回公司一趟。”
他抓了车钥匙和手机,临走前又跟周绾梨笑笑:“刚抽空给我表姐也打了个电话,她这会儿忙离婚呢,说过几天联系你。”
费三走后,周绾梨跟江露在那咖啡馆坐了半个下午,才各自回家。
走出店面后,周绾梨回身看了眼咖啡馆的招牌:Half。
她曾经养过一只暹罗猫,就叫这名字。
到家的时候天还亮着,一进家门就见玄关大箱小箱,全是快递。
听到开门声,关女士出现在鱼缸旁边:“回来了?”
“昂,妈我还没吃饭。”周绾梨换上鞋,热情地来了一出饿女扑娘。
“二十好几的姑娘了,还跟这儿腻乎。”关女士推开女儿的脸,虽然嘴上挑剔着,却还是走去厨房热菜,张罗着给煮细面。
周绾梨回房间换衣服,掏出胸罩往尾凳一甩,再套好家居服,这才趿着拖鞋到厨房打下手。
关女士指挥她:“洗点葱来,冰箱有。”
“喳!”依着亲妈的话,周绾梨开了冰箱门。她往里扒拉几下,发现个扎眼的包装袋:“妈,这什么?”
“红参蜜片,小许给买的,说是能泡茶也能净吃。”关女士乜来一眼,声音拐了回去。
挺突然的,周绾梨的脚趾在棉拖里头绷了一下:“……许鹤同?”
“不然呢?”
“……”怎么又是他。
吃完一碗面,胃终于不咕咕了,也终于有力气拆快递了。
关女士倒杯茶,一边撕着红参蜜片一边絮叨女儿:“现在年轻人不是流行断舍离,你倒好,什么鸡零狗碎的都往回捎。”
“都是跟着我拼搏过的,针针线线都是深厚的革命情谊,哪能抛弃战友?”周绾梨头也不抬地答。
懒得听她臭贫,关女士喝一口参茶,往书房去了。
站累了,周绾梨拉垫子盘腿坐下,顺手扒拉来个长方形的小纸箱。
肌肉已经有了惯性,她摁住纸箱,右手握着过劳到卷了刃的削笔刀往封口一划,胶带就开了。
箱子里放的是个纯黑礼盒,外头缠了两圈泡沫袋,包装盒有点份量,是带吸铁的翻盖式。
打开一看,PVC的透明盒子上,印着欧美男人倒三角的狗公腰,还有那摆脱不了地心引力而下坠的,拳头一样夸张的U型鸟包。
再看盒子里头,则是四条卷起来的男士内裤。
脑子木了两秒,周绾梨抽回快递纸盒,翻到寄送面单,就见上头写着收件人:许**。
虽然名字是加密的星号,但很明显就是她前男友——许鹤同。
犹豫过后,周绾梨去敲书房的门:“妈,我不小心拆了许鹤同的快递,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取一下?”
“快递?什么快递?”
“……我也没看清。”
“你联系就好了,我手机在充电。”关女士低着头,从眼镜底下掀高眼皮看她:“顺便问问小许什么时候有空,让来家里吃顿饭。那孩子现在是越来越忙,上回你爸同学聚会时候碰见过他,说是瘦得一阵风都能叫吹跑。我得给他弄桌有营养的,好好给补补。”
“我不、”周绾梨才吐了俩字,关女士已经翻动书页,继续工作了。
她再不敢说什么,只能讪讪地带上门,回到客厅。
分了手,但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何况自己不在虹市的这几年,父母跑个医院什么的,还全靠他。
翻前任的朋友圈,好像是刻进人类DNA的本能。
主页不是一条横线,证明没有被屏蔽。但头像换了,朋友圈也基本都清空了,唯有的几条动态,两屏能拉到底。
周绾梨换过手机,虽然还保留着他的微信,但聊天界面只有一条记录,显示的是几分钟通话时长。
那还是去年她爸跟阳台摔一回,是他撂了个重要的会,跑来把长辈送去医院。
也就是那回她急着向他询问病情,而他在微信通话时的回复都是一板一眼,多余的语气词都没有。
做好心理建设后,周绾梨拍了那张快递面单发过去,再调出九宫格打字:「这是你买的吗?好像寄错地方了。」
等了大概半小时,那头回复道:「晚上去拿,谢谢。」
男女分手之后如果特意要划清界限,大概措辞上都少不了类似两个字的词语:谢谢,或者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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