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氏还没在这样的打击中反应过来,庄太傅让管理他房中事情的大丫鬟书画带领一群丫鬟,将管家的令牌账本送到车氏面前。书画是前庄夫人留下来的丫鬟,立誓终身不嫁,在庄太傅身边伺候他的饮食起居,有的时候书画在庄际比车氏还要有几分脸面。
书画并没有因此恃宠而骄,不把车氏放在眼里,反而对车氏处处尊敬,她的目标很明确,她只管庄太傅房内的事,其他的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在庄家内院,书画一直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内宅里面的两大巨头,车氏和严业家的都轻易不去招惹书画。先夫人在庄太傅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家中老人都很清楚,而车氏不过是个继室,她总不至于和先夫人的人作对。
书画说明来意,将书简等物全都摆在车氏面前,车氏僵硬着一张脸,只默默的点头,表示她已经明白庄太傅的意思。
书画长相平凡,整张脸看上去实在是没什么特色,站在人群里面绝对是被人忽略的那一个,不过这么多年来在庄家内宅超然的地位让她由内而外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子独特的气质,站在人前让人无法轻易忽视。
车氏不想看见书画,书画把话说完,车氏就挥手让书画离去。书画行礼后转身就走,在这里留一会儿的意思都没有。
车氏望着堆积在桌上她刚刚送出去没多久的管家权利。在旁人家,管家权足够让那些夫人奶奶争破了头,到了庄家反而截然相反,根本就没有人想要这管家权利,像个烫手山芋一样这么快就给她送回来了。
之前她还会认为在她给樊良瑾管家权的时候,樊良瑾推脱是客气,这会儿她是不会这样想了,樊良瑾是真的不想管家。
可是樊良瑾不想管家,不代表她也想管家,管家这么多年她早就已经腻了,以前她一个人无趣,管家可以让她打发打发时间,现在呢,她连家都不想管,她管着又有什么意义,将来她什么都得不到,还不是白白的为别人做事。
车氏挥手将桌上东西全都扫在地上,对牌账册这些东西落地发出好大的声响,丫鬟被车氏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吓得头退一步,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车氏视若无睹,目光直直地落在散落一地的对牌账册。
她深吸口气,平复心头的情绪,对丫鬟说:“把东西捡起来。”
丫鬟称是,跪在地上将东西一一捡起来收拾好。
樊良瑾管家的这段时间,庄家内宅一片混乱,车氏这边的饭菜也受到了波及,本来她打算过几日看时机差不多了,找樊良瑾说说话提点提点她两句。她时机还没有找到,樊良瑾就怀孕了,再然后通过庄太傅的手,明目张胆的将管家权送到她的手上,让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面对面前这一团乱麻的景象,车氏不禁感觉头疼,她千算万算,怎么就没有算到这些,现在庄家乱成一团还要她来收拾残局。和这群下人斗了那么多年,她们是什么德行车氏还能不知道,起码她有好长一段时间头疼了。
车氏暂时没有出去,在慢慢的整理账册,丫鬟从外面急冲冲地跑进来,欢喜地对车氏说:“夫人,有好消息。”
对于车氏来说,来自庄家的好消息对她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好消息,故而丫鬟说好消息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车氏这样丫鬟早就已经习惯,不过她这次带来的的确是个好消息,丫鬟不等车氏说话,自顾自的说:“老爷今天将家里面的下人都发作了一遍,将以前伺候过太老爷太夫人的世仆都给遣送回家了。”
车氏整理账册的手一顿,抬头问丫鬟:“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早上,老爷一大早起来就让管家将家中奴仆名册拿出来,将积年老人全都送走。那群人得知自己要被送回家了,都跪在老爷面前大哭,求老爷给他们一个机会。老爷态度很强硬,没有给他们机会,直接让他们走人。”
车氏听完,脸上扯出一抹笑,她眯起眼睛恨恨地说:“那帮老东西总是仗着自己有功,伺候过老太爷太夫人,整日里吆五喝六的,不是很得意吗,这会儿老爷让他们滚蛋,他们还不是照样跪在人前求饶。”
丫鬟也没少受那些积年老仆罪,车氏说完她附和说:“就是,亏得他们之前洋洋得意地样子,现在老爷处置他们直接软了腿,在老爷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着好不可怜。”
“可怜”车氏冷哼,“他们哪里可怜了,和我作对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死死踩着我不肯放手,害得我做事束手束脚,想到这些年他们在我面前作威作福的样子我就冒火。”
车氏发泄一通后想起另外一件事,她问丫鬟:“不对,老爷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来处置她们。”
丫鬟顿时语塞,低着头目光有点闪烁,车氏手掌拍在桌上:“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你给我说。”
、暗指
丫鬟随着车氏拍桌子的声音心口一颤,小声说:“奶奶之前管家的时候,下面的奴婢给奶奶气受,被大爷撞个正着,正巧奶奶怀孕,还受了这样的气,大爷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老爷。老爷心疼未出世的孙子,就处置了那帮下人。”
丫鬟说的时候漏了许多话,还是或多或少的说明庄际和樊良瑾的感情好,樊良瑾吃亏了,庄际不高兴了,就去找庄太傅说理,庄太傅心疼未出世的孙子,又容不下家中那些老仆欺负主人,就处置了那些下人。
车氏沉默下来,过会儿她冷静地说:“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丫鬟抬头看车氏,见车氏面容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有点惴惴不安,犹犹豫豫地不大想出去只留车氏一人在屋中。丫鬟迟迟不出去,车氏抬头瞪丫鬟,大声呵斥她:“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丫鬟一抖,只得转身出去,临出门前还不放心的回头看车氏一眼。
车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她忍不住的想,她在庄家到底算什么。她嫁到庄家这么多年,受了积年老仆那么多年的气,她不信庄太傅一点都不知道,他从来都没有为她做过主,却为了一个刚刚嫁进来的儿媳妇处置那些积年老仆。
那她呢,她算什么。
车氏捂着眼睛,低声哭泣,她深深地觉得她这一生就是一个悲剧,彻头彻尾的悲剧。
年少的时候,她是家中父母疼爱的掌上明珠,十几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里,嫁给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这也就罢了,偏偏这个人成亲这么多年,除了新婚之夜,他就再也没有踏进她的房间,就连新婚之夜也只是和她说两句话,交代她点事情就走了。
所有少女时期的期待,在这么多年的摧残下渐渐消失不见。
她开始变得麻木,接受这样的生活,她的日子永远在一层不变中度过。庄太傅将庄家内宅交给她管理,她拼尽自己所能将后宅管理的井井有条。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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