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想嫁祸于我,二来也可以叫我替他们引开王府守卫,真是煞费苦心。”
“你当晚逃脱了有没有人看到你的脸”
“放心,我蒙面穿了夜行衣,也没有与人交手,他们认不出我。当晚脱逃以后,一早我就和小三候着城门开了出城,半点痕迹没留,只给王伯父留了封信,说是来救你。有王伯父在,应该也能善后。且刚刚宇文毓华说,玉玺的事,她会施压,想必黎王爷也不会再大张旗鼓深究,多半吃了这个哑巴亏。”
李澄秋点点头:“我看宇文公主对黎王爷还有后招,不过她现在被我蛊惑的,估计顾不上云南了。”她说着自己笑起来,将昨日与宇文毓华的对话大致转述给了陈玘听。
陈玘听了却没有笑,反而沉思片刻,说:“他们竟然相争到这个地步了。其实宇文毓华与宇文重的关系,曾经还是很亲近的,他们一母同胞,却生母早逝,宇文毓华从小就护着这个弟弟,加上宇文重继位时尚年幼,朝政被权臣把持,若不是宇文毓华多方周旋,只怕那龙椅早已换了人坐。”
“可惜天无二日民无二主,除非宇文公主心甘情愿归政,自己做个不问世事的闲人,否则他们姐弟二人迟早都要走到今日这般局面。”李澄秋叹息一声,“其实宇文公主心里还是心软的,可要成大事,却又非得硬起心肠不可。”
胡小三儿听的咋舌:“难道她还真敢篡位做女皇帝不成”
“我猜她原本也并不是不敢,只是一时没往这上面去想罢了。毕竟这世上还从没有一个女子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临朝称帝的,不过澄秋这番话一说,等于给她找到一条明路,虽然这路也许满布荆棘、并不好走,可路上的风光却动人心魄,又是从无人走过的,宇文毓华这样的人,想必是难以拒绝这种诱惑的。看来她确实无意再与我们纠缠了,我们在城中休整两日,只要风头过去,就回昆仑镇。”
李澄秋和胡小三儿都点头答应,看着时候不早,便各自去睡。
这处民居是陈玘追踪吴群的人到了此地后找牙商租的,一共只有里外两间,李澄秋理所当然睡了里间,陈玘和胡小三儿就在外间打了地铺,多铺了两层被褥,因没了心事,这一觉三人都各自睡的香甜。
第二日起来后,胡小三儿出去转了一圈,买了些吃食、顺便打探了消息,“客栈后院烧的剩了个空架子,衙门的人抓了几个受伤的杀手,好像没有宇文公主的人。现在正在清理废墟,已经抬出了几具烧的焦黑的尸体,逃出来的住客吓得不轻,都在那议论纷纷,说那些杀手像是来寻仇的。”
“没见到宇文公主的人”李澄秋加重语气问了一遍。
胡小三儿十分肯定的说:“没有,衙门那里也没有,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是谁要杀谁,也没察觉宇文公主到了此地。”
“这么说,宇文公主一行要么是换了地方隐匿起来,要么就是已经出城走了。”
“嗯,八成是已经走了。他们那么多人,在这个时候换地方落脚不方便,而且宇文毓华必定急着北上,不想在云南地面上横生枝节。”陈玘说道。
李澄秋也赞同他的看法,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再多留一天,明天看看情形再说。
到了第二天,胡小三儿又出去,却直到午间才回来,说:“抓到的几个杀手都死在了牢里,本地衙门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似乎是打算胡乱报个寻仇杀人,就是被毁的客栈比较冤枉,跟咱们当初差不多,却没人出来赔钱。”
除此之外,街面上安静的很,也没引起什么恐慌,只是给大家添了些谈资而已。
陈玘就叫胡小三儿想办法去租辆车,李澄秋觉得坐车太慢,她骑术虽不行,骡子还是能驾驭的,这会儿急着回昆仑镇,便不想贪图安逸坐车,而是提出叫胡小三儿去弄匹骡子来。
胡小三儿便去骡马市上买了两匹马一匹骡子,三人休息一晚,带好干粮,便从朗州出发回昆仑镇。
因不知道家中情形,也没有提前写信,这一路只顾风雨兼程赶路,李澄秋初时还好,走了两三天就有些坚持不住,她又不想耽搁时间,最后陈玘干脆让她上了自己的马、两人共骑,赶一段路换一匹马,如是反复,七天后,三人终于回到了昆仑镇。
他们不欲引起别人注意,便先回了山谷,却没想到刚走到院门外,李维准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爹你们回来了”李澄秋又惊又喜,疾奔过去问道。
李维准也非常惊喜,看看李澄秋,又看看跟在她后面的陈玘和胡小三儿,笑道:“我们回来三天了,快进屋说话。”
一家人劫后重逢,都有许多话说,李澄秋便先把她和陈玘的遭遇、以及怎么脱逃一一讲了,又问李维准和宇文青怎么回来的。
“我们到了吐蕃,怎么等也没有你的消息,托人打听,说是客栈一切如常,我便先悄悄回去了一次。胡伯说你走后并没送信回来,又听说王府丢了东西,黎王爷各处设卡盘查,我心中担忧,你娘也不放心,我们就先回来了,想着从这里回客栈方便。你们要是再不回来呀,你娘就要打发我去找了。”
宇文青含笑靠坐在椅上,只说:“回来就好。”
李澄秋则有些奇怪:“怎么王伯父也没有送信回来”
“没有,想必是王爷那里催得紧,他事务繁忙,这个时候又不好轻举妄动,这才没有来信吧。”
宇文青从旁插嘴:“我写一封信给你伯母吧,报个平安。还有你们两个,好好歇一歇,后日就把婚事办了。”
、不足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李维准最先反应过来,赞同道:“你娘说的对,左右万事齐备,只等你们两个。”
李澄秋和陈玘对视一眼,都觉此事虽在情理之中,却实在无须这么匆忙,李澄秋刚要开口说“不急,不妨推后几日”,便被李维准催着先去沐浴更衣,然后大家一起光明正大的回客栈。
她只得先听从父亲之命,与陈玘等人告退出去,各自回去收拾好,再与父母一起回了昆仑镇。胡伯、徐二娘等人担了半个月的心,看到众人皆无恙回返,俱是喜出望外,李维准又说后日就要办婚事,于是几人也不细问,立刻高高兴兴的各自去为婚礼的事张罗了。
李澄秋满心疑惑,觑了个空单独与父亲说话,仔细问起别后情形。
“你娘”李维准欲言又止,神色渐渐浮现哀戚,低叹一声后才又说,“撑不了多久了,这段日子好好陪陪她,万事遂她的心意罢。”
李澄秋一怔,顿时泪盈于睫,低声应了,从此便时时刻刻不离宇文青,她说什么都答应。
宇文青只做不知,将女儿留在自己房里,什么事也不许她插手,细细教了她些为人妻子须懂得的事。李澄秋乖乖受教,悉心照顾母亲,只在第二日母亲睡着时,偷空去见了陈玘一面。
“有些事我们等得,娘却等不得,也只能仓促行事了。”她低声解释。
gu903();陈玘已从李维准那里听说了,心中也觉酸楚。李家三口连同客栈上下,待他都亲如一家,在他心中,自然已将李维准夫妻视同亲人,因此见了李澄秋难过的神情便感同身受,不由自主伸出手,轻轻按住她的肩,温声抚慰道:“这样也好,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许娘见了我们成亲,反而康健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