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的计划中,最后一招虽然也是霸王硬上弓,不过却也比越狱高级多了。
已经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张力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困意。
张力的眼皮微微有些耷拉了下来,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突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将张力一下子惊醒了。
张力揉了揉眼睛,先看了看远处的气窗,发现天色已经微明之后,又抬眼向监舍外面的走廊看去。
什么人
这么早来监舍
莫非是送自己上路的
当一名身穿四品武官官服的老者出现在张力眼前的时候,张力知道多半不是了。
这时候突然出现高级武官,要么是来问案子的,要么便是来放人的。
老者年过五旬,身材瘦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来到张力的监舍门前,对着身后的锦衣卫校尉一摆手。那校尉立刻点头哈腰,从腰间掏出了钥匙,将牢门打开。
张力冷冷地看着那四品官儿,眼睛微眯。
“你们下去吧。”老者并不看张力,而是对身后的锦衣卫校尉和力士们开口说道。
一众锦衣卫立刻应了声喏:“是,陈大人。”
待等到人都下去了以后,那陈大人才开始打量起张力来。
张力琢磨着这陈大人多半是来问案子的,可是他为什么白天不问,却选这么一大早就急匆匆地前来相问
陈大人看了张力好半晌。最后才淡淡地道:“张力,你这次的罪名已定,革职为民,以观后效。”
张力心神一凛。革职为民,以观后效
不会吧,崇祯居然放自己一条生路
以温体仁和祖大寿对自己的态度,怎么可能判这么轻
陈大人说出这句话以后,自嘲地笑了一笑:“我北镇抚司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能活着出去了啧啧。你真是好运气”
这话张力有点不信了,尼玛,这里不是收黑钱帮人往外传消息么
虽说希望不大,不过几年时间里,总也能有一两人免了死罪吧
那陈大人似乎知道张力心中所想,却不说话,皱眉道:“本官也是刚刚得到上面的旨意,唔皇上亲自下的旨,你到班房画个押,走人吧。”
说完这话。陈大人便转身离去。
很快那些锦衣卫们便将张力先前的东西尽数还给了他,张力画押之后,走出了北镇抚司诏狱。
冬日的清晨阳光也只是懒洋洋的,在常人眼中并不刺眼。
或许是出自医生的本能,张力很小心,足足将眼睛微眯了一炷香时间,最终才完全睁开。
“大人大人”张力刚走出北镇抚司,猛然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惊叫声。
这声音很熟悉,乃是
果然,木头一眨眼就飞奔到了张力身边。
张力正要开口相问。木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呜呜呜,张大人,您可算出来了”
“千总爷说大人恐怕一时半会出不来。我们的人都撤走了,只留了俺一人在这”
张力将木头一把扶了起来,笑着道:“本官唔”
张力猛然意识到自个儿已经被革职了,也就是俗话说的“一撸到底”,现在也只是个平民百姓而已。
革职为民,还尼玛以观后效
草草草
也只是一瞬间。张力便下了决断好嘛,你崇祯革本少爷的职,本少爷可不认
团山堡依然姓张,那里朝廷说话不好使,本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木头,本官没事了,走,咱们先去成衣铺子买件衣服。”
张力先前的官袍被当庭扒了,现在还穿着,整个人冻得不住地打着寒颤。
木头一愣,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张力披上:“大人,属下穿得多,不怕冷”
张力将外套穿上之后,开口道:“木头,走,咱们去酒坊打半斤烧刀子,本官先喝点酒去去寒气”
木头忽然猛地一拍脑门,脸色大变:“哎呀属下刚才突然见到大人一时激动,竟然忘记了大事儿大人,您得赶快回晓月山庄,若晨小姐”
张力的心顿时揪了起来,连忙追问道:“若晨若晨怎么了”
木头有些不敢说,“这个,那个”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了:“若晨小姐为了求英国公救大人,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啊”张力顿时有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差点没有站稳
“有马吗”
“有”
“快,牵过来”
崇祯依然很早就起床了,一如他这些年度过的每一天一样。
一日之计在于晨,勤于政事么,自然是必须早早起来的。
崇祯在小太监们的伺候下洗漱完毕之后,径直来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早早地将奏折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眼见崇祯皇帝了进来,连忙跪了下去:“奴才给万岁爷请安了”
崇祯微微颔首,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承恩,起来吧。”
崇祯来到御案前,坐在了龙椅之上。
崇祯一看案上的奏折,不由得眉头紧皱。那左手的一堆贴着天灾的条子,而那右手的一堆则是贴着流贼
这两堆奏折崇祯都不想先看,别到时候败坏了一整天的心情。
于是崇祯捡起了最中间的那叠奏折,这一叠奏折乃是除了天灾流贼之外奏报的其他事情。
大明朝的规矩,所有的奏折都是首先呈送到内阁,由内阁辅臣首先拟定一个处理方案出来再转呈到皇帝跟前。
若是皇帝觉得可行,直接御笔一挥,这便是定下来了。
若是皇帝觉得不可行或者不合皇帝的意思,那么就直接打回内阁,让辅臣们重新拟定意见。
这里面弯弯绕绕就多了,内阁辅臣会不会揣摩圣意,此处便显出高下来。
你若不懂皇上的意思,连续拟定三五份草案过去都被打回来的话,那可就说明辅臣无能。
按规矩的话,皇帝一般是不会直接在奏折上批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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