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帐幔中隐隐传出低声抽泣的声音
张力的心碎了
果然,若晨也不是全然绝情,还是肯为我流泪
然而,她还是选择沉默不语。
张力长叹一声,最后看了帐幔中若晨那熟悉的轮廓一眼,朗声道:若晨,跟我走,好吗
幔帐中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张力的心彻底碎了三次三次若晨都不回答
张力咬着牙,转过身来,看着吴三桂,正要给屋梁上的高元良做出行动的手势之时,吴三桂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吴三桂快步走到张力身边,用一种歇斯底里的声音大呼道:
看见没,若晨根本就不理你
张力默然不语,吴三桂又欺上两步,来到张力的身前,附耳道:你一个小小的举人,凭什么跟我抢老婆你也配么你已一无所有,你拿什么跟我斗,
张力吃了一惊,猛然意识到吴三桂的话外之音
张力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吴三桂又压低了两分声音:张力,实话告诉你,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还有心思跟我抢老婆我要是你就回南京看看,你那些兄弟,医院学校,还有你那美人柳如是,看看他们还无恙否
张力仿佛被一记重拳击中,整个人晃了一晃:你把他们怎么样了畜生
吴三桂依然是那么低的声音,低得只有张力可以听到:呵呵,疯狗别乱咬人,你有何凭据是我干的我只是好心告诉你一声。你这不知天高的小子得罪了那么多人。现在你离开老巢,被一锅端可别乱冤枉好人呀
顿了一顿,吴三桂像小猫调戏老鼠一样,加重了几分语气:你现在还有心情和我抢老婆么说话呀。啊
糟了,不知道南京现在什么情况,不过听着话恐怕很不妙
等等,不可能
他恐怕是吓唬我的,让我乱了方寸。不战而退。
张力一时间有些犹豫,不过很快便想清楚了,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抓住吴三桂
至于后面怎么办,出去再说
张力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杀机大盛。
不过,还有一事没有办完,待了却此事,自己从此便再无牵挂
张力轻蔑地看了吴三桂一眼,快步向国公夫人跟前走去。
国公夫人再一次打量着张力。似乎想看穿他的内心。
片刻之后,国公夫人蹙眉道:张力,你问也问过了
张力从怀中掏出了那素面纸扇,淡淡地道:夫人,这扇子是若晨送给我的,我现在还给她,从此便再无牵挂
国公夫人一怔,旋即点了点头。
张力却不着急,又道:夫人,在下最后求一事。请夫人接我笔墨一用
国公夫人一脸讶异之色。思忖片刻之后,让下人取来了笔墨。
张力左手唰地一声,将那素面纸扇打开,右手提着饱含墨汁的毛笔。唰唰唰地奋笔疾书起来
写完之后,张力吹干了墨迹,将扇子交到国公夫人手上
所有观众都伸长了脑袋,想要看看张力在这扇子上写了什么
张力还是忍不住将目光看向幔帐中的若晨,心又痛了起来
也罢,今日便一刀两断
国公夫人看着素面纸上的字。不由得浑身发起抖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英国公张之极,忽然出声了:夫人,写得什么
国公夫人将扇子交给了张之极之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张力
张之极皱了皱眉头,仔细看向扇子
众人心中焦急,都想知道写的是什么,可是张之极手中的扇子却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张之极一脸震惊,喃喃道:马学士,马学士你来看看
观众中一名白须飘飘的老者快步走上前来,捡起了那把扇子。
马学士看完之后,不禁猛地一拍大腿,同样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向了张力。
人群中一名侯爷打扮的人人高声道:马学士,您德高望重,乃是是翰林院最高长官。当朝内阁首辅、次辅都是您的学生,您给本侯和大伙念念,那扇子上写的什么啊
马学士点点头,看着扇子,抑扬顿挫地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词念罢,马学士不禁潸然泪下:
好词国朝三百年之诗词,无有出此词之右者
大堂之上,旋即一阵疯传
众人发疯一般,口口相诵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
到了最后,竟然不少人发出了抽泣之声,竟然是被这首词感动得眼泪哗哗
马学士突然大呼一声:背面还有
众人如痴如醉,急切地道:还有什么
马学士意味深长地看了若晨那边一眼,朗声道:
纳彩之期,君敢至否
我心依旧,卿亦然否
马学士摇摇头,长叹一声:好一个钟情之人
张力再一次看向帐幔,心很冷。
若晨,当日你说要我写词在扇子上,我便写给你这一首吧。
再见了
我还有安子,还有如是,若是吴三桂所言属实,他们都需要我去解救,你多多保重吧
张力转过头来,看向被惊呆了的吴三桂。正要给屋梁上的高元良发出动手信号
然而
一声苍老沙哑的女声传入张力的耳朵:够了到此为止。
张力猛地一惊,刚刚抬起的右手忽然僵硬了,眼睛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那一串珠帘背后,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久违了但是又非常熟悉,而且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张力你心依旧,我亦如此
是的,若晨
张力猛地一回头。看向那帐幔之中
早有丫鬟将那幔帐撤去里面之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神医,你好厉害呜呜呜,感动得我稀里哗啦可是太夫人不准我说话啊
是的,那个熟悉的黄莺般悦耳的声音灵儿。
张力傻了眼,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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