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跟在后面,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院子
出门的时候,张力特意掀开轿帘,给藏在大树后面的玄阳子递了一个万事ok的眼色过去
拉上轿帘之后,张力便开始琢磨起这位徐静萍大小姐的身份来了
也不知她的养父母倒是是何方神圣
从那院子的规模看来,绝对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
而且刚才自己留意了一下那院子的摆设,包括花瓶什么的,都是官窑用器
这些玩意放在后世个个都是百万千万级别的瓷器
能用官窑的,出了皇帝和王公贵族,便只有顶尖的当朝大臣了
一般小官儿可弄不到这东西
莫非萍儿妹子与若晨妹子一样,都是勋贵
南京城中,姓徐的可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徐达的后人么
不过刚才院子中并没有看见男主人呀
似乎这院子中就住了徐静萍一人而已
一路上张力胡思乱想,始终也没相出个所以然来
等张力远远地能看见真如居士那茅庐的时候,轿子忽然停了下来。
张力有些不明就里,却见到徐静萍下轿走了过来。
张力连忙也下了轿子,颇有些疑惑地看着萍儿妹子。
徐静萍走到张力跟前,小声地道:“我今天第一天与母亲相见,有很多话儿要说。多谢小神医相助之情,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张力明白了,这是人家母女俩要说悄悄话儿,自己这么个外人杵在那里确实不太好。
张力哈哈一笑,道:“静萍小姐严重了,那在下就告辞了哟”
徐静萍点点头,道:“我让轿夫送你回去”
张力微微颔首,忽然想起一事,支支吾吾地道:“静萍小姐,那玄阳子道长”
徐静萍蹙了蹙眉,沉吟片刻之后,道:“我仔细与母亲商量以后再说吧,现在现在我实在是不能接受就让他住在你那儿吧”
一听妹子这么说,张力也只能点点头。
等张力坐着轿子回到三条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下了轿子,张力笑嘻嘻地从怀中摸出两块碎银子,交给了两名轿夫。
那两名轿夫连忙道谢,张力不经意地问道:“不知静萍小姐府上是哪位达官贵人,是什么官职啊”
轿夫刚接过银子,也没多想,随口道:“咱们老爷是礼部尚书啊这是老爷在南京的别院呢老爷自然是在北京的”
张力顿时一脚一滑,卧槽,北京的礼部尚书
可不就是
徐光启
张力回到铺子中,见玄阳子道长已经先回来了,便把事情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玄阳子颇有些失望,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待在张力这里,等着女儿徐静萍上门。
第一百二十四章大明朝,要亡
这天医馆打烊之后,张力让楚二娘捯饬了一桌宴席,请严郎中、李郎中和王郎中一起吃饭。
通过这段时间的考察,张力宣布三名郎中都通过了试用期,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席间三人挨个向张力敬酒,张力自然来者不拒。
虽说张力来自后世的大连,不过在明代,特别是辽东几乎沦丧的崇祯年间,辽南也属于山东管辖。
既然大家都是山东人,自然席间倍感亲切。
原本张力也是起着笼络笼络人心的心思,毕竟自己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在这小小的医馆之中,自己便是最高领导。
严郎中是在座众人中年纪最大的,席间提到从山东逃难到南京的种种艰辛,不由得开始唏嘘起来。
张力也是少年心性,爱听故事,一见严郎中这神色,估摸着是有故事呀
张力举杯跟严郎中走了一个之后,问道:“严郎中,我看你刚才神色不对,恐怕这逃难路上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严郎中酒量不佳,此刻喝得已是满脸红霞飞,直接开口道:“老朽所见之事,实在骇人听闻”
安子也在席间,这可是个最爱听故事的主儿,追问道:“严郎中,左右咱们现在也是闲聊,你说说又何妨”
严郎中看了席间众人一眼,紧蹙眉头,就象通常人们说到一件极不情愿再提的揪心事情那样,沉重地叹了口气:“去年冬天那时候莱州府的情形比现在还要糟糕,满路都是饿死、冻死的人。”
顿了一顿,严郎中接着道:“剩下那些半死不活的,就像游魂似的一天到晚四处游荡,走到哪儿都躲不开他们。啊,不知少爷见过没有”
张力神色凛然,想起了先前自己在跑路途中念过的曹公的诗词“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当时自己也是不胜感慨
众人神色黯淡,张力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我们从登州府出来的时候,见得太多了,都是这等孤魂野鬼一般的流民”
严郎中神色间有些畏惧,缓缓地道:“人到了那种地,那眼神实在是可惊可畏当他瞅着你时,不知怎的,便会闪出贪婪、狂乱的精光,说不准什么时候,他们就会猛扑上来,把你拖去宰掉,吃了”
柳如是一声惊呼,吓得花容失色:“吃吃了吃人”
严郎中点点头,接着道:“其实,那时节到处都在吃人,什么易子而食、攫人而食,早已不算稀奇”
张力越听越心惊,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严郎中借着酒劲,继续说道:“那时节,竟有公然把妇人和孩童捆了,拿到市上出卖,专供人当猪羊一般屠宰,唤作菜人的”
张力听得心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竟有此事”
严郎中满脸通红,显然若不是酒后,他也不敢提这件事:“和老朽一起从家乡逃出的一位姓牛的客商,时近午时,带着老朽到一家酒家打尖。店小二过来说,肉刚卖完,叫我们稍带片刻。老朽当时琢磨着,一路行来,连寻顿面食都很困难,怎么这店家竟然有肉”
说到此处之时,张力原本夹了块红烧肉在吃,忽然觉得嘴中味道不对,竟然生生将那红烧肉吐了出来
果然,严郎中接着道:“老朽正疑惑间,只见有个小厮,带进来两名捆住双手的女子,一直入了后厨。那店小二高声叫道:客官已等候许久,可先取一只蹄子来老朽那姓牛的朋友吓了一跳,连忙跟进去看,就听一声惨叫,一个女子的膀子已被齐肩斩下,倒在地上挣命。另一个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见老朽那姓牛的朋友进来,便痛哭求救”
严郎中说到此处,柳如是已经是捂住了耳朵,将整个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张力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众人,只见安子、高元良也都个个愁眉深锁
严郎中接着道:“地上那个被斩断膀子的,只求速死。老朽那姓牛的朋友看得不忍,当场出钱把她们都赎下。那朋友眼见断了膀子的活不成,便夺过刀来,分心一刺,让她少受点儿罪”
安子一脸焦急之色,追问道:“严郎中,那另一个呢”
gu903();严郎中淡淡地道:“老朽那朋友就那女子带上路,收做了偏房。只这般行事,当时不知多少人称赞那牛客商积了阴德,必得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