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越开越偏僻,一直朝着某个后建的渔村走。
这是安以农来这里之后见过的最偏僻的地方了,男男女女都穿着自己缝制的衣服,穿着布鞋,甚至有几个人的袖子都是不同色的,能看出补丁的痕迹。
他们戴着竹编的帽子,身上脸上依旧晒得黝黑,并且看着他们这辆车的时候会闪躲,很是拘谨。
安以农还看到岸边很多挂着生活物品的船,五六岁的小孩子就在不同船之间跑跳,偶尔一个摔下水去,把他这个路人吓一跳,那孩子自己却不当一回事,游着泳很快爬起来,又加入玩闹的队伍。
司机才叔有点分不清路,他停下来问路人‘李记炒面’怎么走,结果‘李记炒面’就在不远处,是一个很小的简陋铺子,用几块木板搭起来。
“少爷,到了。”
车停下,安以农等人走下来,还带着目光呆滞的流浪者。这附近的人都看向他们,目光中带着警惕。
“那个,请问……”
张伟拦下一个人,正要问,却见那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瞪大了眼睛,并且朝着外头喊:“达哥,达哥,菜花婶回来啦!”
一个相貌俊美身材高挑的青年人跑过来,他看到流浪/妇人就红了眼睛:“娘?”
安以农注意到他说话的口音,应该也是新港人。
妇人本来还是呆呆的,看到这个年轻人,终于激动起来:“达……达仔……”
“是我啊娘。”
小小面馆因为这件事起了小小骚动,那些来吃饭的人都跑过来看:“还真是菜花婶,她这几个月跑哪儿去了?找也找不到。”
“我们是在港湾区看到她,她好可怜啊,还被人欺负被人打。还好啊,我同学说见过她……”张伟和众人说着他们遇到她的经过,也说到了其中的大功臣。
这些人看向安以农,突然得到这种关注的他下意识往后退。
这个时候,流浪者的儿子已经通过张伟夸张的描述知道了事情经过:“是何少爷吗?谢谢你救了我娘。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他两眼通红,倒是让安以农觉得不好意思。
“应该的,其他人也会做一样的选择。那个人赔的医药费我已经放在她外套的口袋里,如果可以的话,带你娘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知道有没有打伤。”
安以农又想到那只功臣犬:“对了,还有这只小狗,还好有它一直陪着,赶走了很多不怀好意的人。”
脏兮兮的小狗从车里跳出来,围着安以农转一圈,被他抱着揉揉脑袋。
“少爷你小心。”才叔胆战心惊,生怕小狗咬他家少爷一口。
“没事的,它好乖啊。”
“是啊。”青年看着小狗和少年,“不知道怎么联系你,我们一定会谢谢你的。”
“不用这么客气,举手之劳。”安以农站起来,把狗狗交给他。
“我走啦,以后再见。”安以农摇摇手,功成身退,“以后有缘再见。”
张伟两人也坐上车。
看着安以农坐到车里,并且汽车开始启动,青年上前一步:“何少爷,怎么称呼?”
“我叫何天潼。”
安以农先把张伟两个人送回去,才往家里走。
“对了,才叔,往这里走,我想买只烧鹅带回去。”想着罗记烧鹅的香,他去买了一只烧鹅,都剁好了放在两个泡沫盒里,车里弥漫开一股烧鹅的香味。
“才叔,今天的事情就别告诉他们了,我怕他们担心。”
“我知道了少爷。”
安以农靠在窗口,一只手托着脸:“之前觉得能听懂动物心声也就那样,没想到还能帮上这样的忙。”
突然觉得,有这些金手指也不是完全的坏事。
十几分钟后,他就带着烧鹅和好心情进了家门。
家里佣人正在准备晚餐,穿着丝绸睡衣的何承爵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老爸你今天没事吗?”他放下包,又去招呼莲婆婆,“婆婆,我给你们带了烧鹅。”
“好香啊,刚好我最近很想吃烧鹅呢。”收到礼物的莲婆婆高兴得不得了,不是她真的馋烧鹅,主要是这份心意。
“咳!”何承爵抖了抖报纸,眼睛往安以农这边瞥。
“打包了两份,一份是专门给你的。”
何承爵这才满意地露出笑,不过下一秒又故作严肃:“阿潼啊,听说你在学校又不乖了?”
安以农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笑容微敛:“有人和你说的?”
“也没有啊,我就是随便问问。”何承爵看他表情不对,声音都弱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