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放着沉甸甸的银子和铜钱,安以农在路上闲逛,他发现镇上的乞丐比昨日看到的还多,墙根下坐了一溜,个个都是皮包骨的模样,穿着破烂衣服,蓬头垢发,脚上没有鞋。
“没粮食吃,只好出来讨食了,老爷,行行好吧,饿三天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在乞食。路人看一眼就走开,虽然很同情,但他们也没多少吃的了。
“粮食才是硬通货。”安以农狠狠心,强迫自己转开眼:以他目前的经济实力,实在无力接济别人。
他才走了两步,有个年老的乞丐忽然睁开眼睛看着他:“你最近是不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摸了不该摸的东西?我看你印堂发黑……”
听到前半句安以农还停下来,再一听后半句,‘印堂发黑’,他直接走了:江湖骗子。
“良言难劝该死鬼。”老乞丐看他走了,缓缓闭上眼。
走了三条街,安以农从镇民口中问到最公道的米粮铺子,他用卖鳖的钱买了粮食,还有一些多的就买了新的棉花和一竹筒的盐,剩下最后的八个铜钱就买了三张饼。
新粮还没下来,旧粮又要吃绝,这会儿粮食正贵。一两银子也就能买四十斤的陈粮和二十斤小米。
“就是碎米都和以前最上等的新米一个价了。这么贵,是要逼死人啊。”穷苦人望而却步,这个价钱往年能买四倍的粮了。然而不买又不行,粮食能活命。
“等蝗灾来了,粮食的价格至少还能翻两番。”安以农恨不得把那些粮食都搬走,可惜囊中空空。
买了粮食回家去,六十斤的粮食扛在身上,走一步都打颤,他咬着牙往前走。
安以农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粮食,便选了一条偏僻的远路。这条小路原本是草木丰茂的地方,但是大地干旱两年,如今它就是一条黄土路,风一吹就看不见方向。
偶然回头,安以农发现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披着一身黑袍,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孔。
那个人就在他身后五十米远的地方,如果安以农走快一点,那个人也就走快一点。如果安以农走慢一点,那个人也就走慢一点,总是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背后发凉,以为是抢夺粮食的人,便加快速度。
好在一进村子,回头就看不到那个人了:“如果是尾随我,那他是为了什么呢?除了这点粮食,我身上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贪图的财物。”
把东西放到房间后,安以农趴桌子上缓了好一会儿。他还走到院子里朝外看了一眼,这会儿还是早上,天空有些红,火烧般绚丽,但是没有人。
四十斤的陈粮把已经空掉的米缸填了个半满,二十斤小米则锁进橱柜里。这些能活命的东西一进屋子,安以农心态不一样了——有生存的底气了。
这日中午,田家难得吃上粥,他取了二两陈米熬成粥,撒了点盐,安以农吃着感觉有点儿淡,但没有更好的了。
“按着现代的标准,人类一天的饮食中,主食占据百分之六十,其他为蛋白质、脂肪、植物纤维等。
“人类一天的主食应该是体重乘以五,再除以一千。原主虚岁十六,但因为营养不良,体重最多也就是九十斤,可能还不到。所以一天需要的主食应该是四到五两。”
一天半斤是理论上的,事实上,因为没有足够的‘油水’,他一天需要的食物比理论要高。
“假设,减去金手指带来的一餐,我一天还需要进食半斤粮食。那么六十斤粮食大概够四个月。我还要在此停留三个月,那么粮食就剩下一个月的,再减去要交税的……”安以农叹气,粮食还是不够。
“家里水也只剩下半缸了。明天就去打水。”大旱两年,好多地方的水源都断了,要去取水,只能是去三里外的莲花井。
莲花村的村民占着这口没有枯竭的井,行事可是嚣张了许多,打水还得给一些好处费。
生存不易啊。
下午他又去葫芦潭。这次只找到几个落单的河蚌,不过他在山谷里找到一块生着野葛的地。安以农把肥胖的葛根挖出来,足有三十多斤。
“真是风水宝地。”安以农脸上扬着笑,不过视线触及到谷中越来越多的蚱蜢时却停顿了,笑容也消失。
剧情里将要发生的蝗灾也快了。
原剧情里关于蝗灾的描述不多,只通过下人的嘴说了一些粮食减产,老爷多么生气,佃户来借粮食,谁谁家饿死了之类的事。
因为主角是地主家的幼子,他家中没有粮食短缺的危机,也就感受不到蝗灾来临的绝望。
“如果我能早一点提醒他们,有没有可能救回一些食物,一些人?”安以农想着这个问题。他本不是心软的人,但要他眼睁睁看着蝗灾发生,自己置身事外,也做不到。
所以,把葛根都带回家之后,他就去了一趟村长家。
“你说你在镇上听人说,可能有蝗灾?”
安以农点点头:“那些人都说大旱之后必有大蝗,都在买粮食。我年纪小不经事,不知道事情轻重,特来向叔公讨个主意。”
村长脸色微沉,半晌,他说:“我也听人说起,今年的蚂蚱特别多。这事儿我没法做主,这样吧,明天我找大伙儿说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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