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孙夫人捂着心口,不住用帕子擦拭眼角,抽抽搭搭的依在孙万顺怀里,盯着昏迷的孙涛,目光切切。
李大夫诊完脉,手捻胡须,眉宇间现出几丝沉重。
孙万顺既有心想问,又怕情况糟糕,自己承受不了。嘴唇嗫嚅几次,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李望之默不作声的来到桌旁,提起笔,刷刷点点,写就药方递给孙万顺,“照令郎脉象来看,似是邪风入体”确切来说像是有两股力量混合在孙涛体内,争执不下。这种脉象,李望之生平第一次见。
“邪风入体小四儿也没吹着风啊”孙夫人焦急道。叫她说,孙涛就是不知叫什么东西魇住了,根本不是什么邪风入体。她倒不是不信李望之医术高明,只不过孙涛这也不是病,吃药管什么用
李大夫眉头拧成了川字,也不搭茬,而是把药方直接交到孙万顺手上。待要说些什么,就见孙涛嚯的从榻上坐起来,双目圆睁,直勾勾盯着正前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前儿写好的诗稿放哪儿了,快拿出来,我得赶紧誊一遍给施公子送去”说罢,羞涩一笑,两颊绯红,活脱脱少女怀春模样。
瓷庄开业时,肖遥与孙涛有过一面之缘。虽说对他了解不深,可也没觉得他这么媚气,肖遥甚至觉得孙涛带点糙汉子特征。
可眼前的孙涛,更像是个大姑娘。
肖遥咽了咽唾沫,跟任捕头对视一眼。任捕头显然也是非常震惊。肖遥目光下移,看向郁秋,只见她眸光闪烁,似乎既兴奋又有点拼命压制的喜悦。
肖遥心头一凛,即便郁秋来的目地是幸灾乐祸,那她表现的也有些过头了。
仿佛感应到来自于肖遥的疑惑,郁秋眼中顿时蒙上一重水雾,哀伤而有怜悯的望着孙万顺,仿佛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
郁秋表情变化的极快,前后不过一瞬,却令肖遥大为吃惊,她竟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错。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郁秋
屋里人的注意力都被孙涛吓了一跳,孙夫人愣愣神儿,赶紧扑向孙涛,紧紧攥住他的手,“儿啊,别吓唬娘啊,儿啊”
孙涛听见孙夫人唤他,迅速敛去笑容,木然的扭过头,眼睛眨也不眨,定定的看向孙夫人,“我前儿写好的诗稿放哪儿了快拿出来,我得赶紧誊一遍给施公子送去”说罢,机械的扯起嘴角,笑的诡异阴森。
现在是六月天,可肖遥仍觉得似有阴风阵阵,吹得她脊背发凉。
孙万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拿着药方的手指一松,任其飘落在地。李望之行医几十年,若换做平时,有人对他开的药抱有怀疑的态度,那他肯定二话不说拂袖而去,从此再不踏进这家门口一步。然而今天,面对情况迥然不同的孙涛,李望之竟有些束手无策。
孙万顺不由得老泪纵横,他上前几步,颤声问,“儿啊,什么诗稿,写的什么”
孙涛目光瞟向孙万顺,陌生而又疏离,“我前儿写好的诗稿放哪儿了快拿出来,我得赶紧誊一遍给施公子送去”
他像是根本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只一味重复着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不会真是撞邪了吧”任捕头小声嘀咕。
肖遥也觉得事有跷蹊,生病怎么会病的性情大变,甚至连爹娘都不认识
孙万顺跟孙涛实在沟通不下去,颓然的猛敲自己脑袋,无声啜泣。他这是恨自己无能为力,帮不了儿子。
郁秋也不再冷眼旁观,示意丫鬟把她推到孙万顺身侧,温声安慰,“孙老板无需忧心,总会有办法的”
这时的郁秋倒像是真心为孙老板一家打算的贴心人了。肖遥眼角一挑,刚才郁秋眸中那抹兴奋始终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总也挥之不去。
孙涛循声看向郁秋,谁知就这一眼,令孙涛极为仓皇的缩到墙角,战栗不已,口中喃喃,“别、别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自始至终,不敢再跟郁秋有任何眼神接触。
郁秋抚着脸颊,自嘲道,“一定是我吓着孙公子了”郁秋样貌不出挑且身有残疾,可也不至于吓着谁。况且就孙涛的反应来看,倒像是郁秋做过什么伤害过他的事情。
孙老板不疑有他,赶忙替孙涛向郁秋道歉,“犬子无心之言,还请五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郁秋善解人意的笑着摇头,“怎会呢”说罢,有意无意的瞥了眼躲在角落里的孙涛。
这一眼,好似一把利刃,刺的孙涛身子微颤,像是怕极了。
面对如此情形,李望之也别无他法,只得吩咐人去回春堂拿了些宁神的药丸。孙涛服下之后,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孙夫人抹了抹哭红的眼睛,颓然的倚在床柱上,望着孙涛的睡颜出神。
孙万顺这会儿才顾得上跟肖遥说句话,“大人”刚一张口,眼眶酸的他话都说不出来。连日的委屈郁结顷刻间奔涌而出,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皱纹无声滑落。
面对身心俱疲的孙老板,肖遥觉得任何言语都太过苍白。待孙万顺心情稍稍平复,肖遥安慰几句便跟任捕头一同离开孙府。
第二十二章月夜惨叫求收藏求推荐
更新时间2015121814:19:07字数:2096
肖遥和任捕头从孙府出来已是月上柳梢,初夏的夜晚,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几丝甜腻的花香。
他俩走的大路,拐上西北大街,斜插到宁安大街不远就是衙门。二人并肩而行,溜溜达达走了一阵,肖遥试探着问,“任捕头,你觉得郁秋是个怎样的人”
任捕头想了想,“她是个聪明人,否则,她也不会从贱妾所生的庶女,一跃成为掌管瓷庄的五小姐。”
肖遥点点头,完全赞同,“我刚才”她不知道该怎么确切形容郁秋刚才的目光。
任捕头不等她说完,便已了然,“大人是想说郁秋的眼神有古怪吧”
肖遥惊喜,“你也看到了”
任捕头确实看见了,当时他只在心里画了个问号,并没深想。现在肖遥提起,郁秋那令人心寒的目光重新浮现在眼前,仔细思量思量,说道,“属下觉得孙涛对郁秋的反应出于本能,换句话说,孙涛害怕郁秋是真的。可上次瓷庄开业的时候,孙涛对郁秋根本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更谈不上害怕了”
肖遥静默片刻,“今天的孙涛已经不是彼时的孙涛了。”
这并不是什么大胆的假设,而是真切的事实。孙涛身体里的像是已经换了个人,而这个人跟郁秋似乎有着莫大的关联。
“大人的意思是,郁秋害的孙涛如此”
这一点,肖遥也想不通。郁秋跟孙万顺既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也没什么利益竞争,更不要说什么私人恩怨。如果郁秋想要藉此整治孙万顺,根本没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
肖遥吐了口浊气,“都是猜测而已,又没什么证据。况且,她何必那么做呢”
任捕头却不是这么想,一切合理的猜测都可以作为查案的基点。他暂且将这件事记下,寻思着回头跟耀阳好好研究研究。
重新陷入沉默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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