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的时候,晴姨正吩咐人把菜上桌,叶湑看了几眼,除了鹅肝还能勉强认出来,估计剩下几样都是她吃不起的珍馐,缩了缩脖子,她绕过餐桌就往屋走。
晴姨叫住了她。
叶湑回头一笑,“晴姨,您这太客气了,我自己有带吃的,这些菜你们准备得也不容易,就先吃吧。”
主是主,客是客,在叶湑这里泾渭分明。
就连晴姨也皱了皱眉,她走到叶湑跟前,叶湑惶惑挑眉,晴姨叹息着说:“少爷回国以后,在市中心买了房子,这里,他也很久没回来了。”
“所以”叶湑不太明白。
“如果叶小姐你去了他市中心的那所房子,就会知道少爷对你的用心了,其实我也一直不明白,少爷知道叶小姐不喜欢这里,却还是把叶小姐带到这里来。”晴姨沉思了下,猜测着说,“我想,少爷是想让叶小姐感受一下他以前的生活吧。”
叶湑有些震惊。
这个表情终于令晴姨满意了,她再说下去:“少爷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老先生和太太都在国外,一年最多回来住一两天,少爷从小就没什么亲近的人,经常在大年夜一个人蜷着腿坐在冰冷的角落里,呆滞地看着发光的地板。”
叶湑也不知怎的,仿佛真的看到一个小小的言子墨,蹲在角落里难过的模样。他从来没跟她提过他家里的事,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养尊处优、关爱绕身的大少爷,她就一直这么以为了。
是错得太离谱吗
晴姨提起这些事,沧桑地叹息:“少爷从小就没有感受过来自亲人的关爱,所以性格总是有些乖张叛逆,刚成人那会儿,对谁都是一身的刺,现在虽然好了不少,不过生气的时候,难免有些冲动。尤其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很不安。”
“叶小姐,他的不安、愤怒、失落,全都是因为你。”
叶湑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一直回想着晴姨最后给她留的这么一句话。烦躁地在床上滚了两遭,后来实在不愿再想,就扯着嘴嗤笑:难道他的不安、愤怒、失落,还要我负责吗叶湑,你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么一想,心里似乎舒坦了不少,她翻过身就睡着了。
言子墨回来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他悄悄走上二楼,见晴姨正在工作间里织毛衣,他从门外探进去一个脑袋,晴姨抬起头,眼神不大好使,还是能一眼看到自家少爷,她微笑着放下手里的红线团,倾着身小声问:“少爷,回来了”
言子墨点了点头,“晴姨,她晚上吃了吗”
说到这个,晴姨的脸色闪过一抹忧虑,“这个倒是不知道,叶小姐说,她有准备吃的,所以我们准备的东西,她就没吃。”
她有准备的一定又是泡面她怎么就不知道应该照顾一下自己已经出现了故障的胃呢言子墨紧锁的眉头又深了几重。
但是第三天清晨,叶湑是疼醒的。
她生活不规律,各种习惯都很不好,连来月信也总是痛得死去活来的。
糊涂地掐指一算,已经推延了一周,好像真的应该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进入互甜模式呢,说吧,渴望甜蜜蜜小剧场的举手
、经痛
叶湑的脸色一片惨白,蜷着手脚哆嗦,最后还是勉强起了身,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撕了一包卫生棉走进了卫生间。
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蜕了一层皮一般,虚脱地倒在床上,拉过被子死死地捂住小腹,把被角塞进嘴里咬住,才能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年了,叶湑的经痛很奇怪,只是一阵一阵地疼,过一会儿就会好,但是疼的时候是真要命。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阿湑,在吗”是言子墨。
叶湑不想他知道,忍着泪水躲在被子里,发出几声隐忍的呜咽,敲门声急促了一点,言子墨的耐心一向不好,她知道,应该再过不久,他就会走了。
可是却没有。
“阿湑,开门,来吃早餐了”
叶湑还是没有回答,她小腹剧痛,已经思考不了什么问题。
此时,门外的言子墨终于察觉到不对,按理说,这个点叶湑应该醒了的,他皱着眉,扭了下门把,推门而入时,就见叶湑窝在被子里痉挛发抖的模样。
“阿湑”
疾步冲过去,叶湑拉着薄被,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疼得如此厉害,却还咬着被角硬是不吭声。言子墨心疼地坐上她的床,把叶湑连人带被抱入怀里,“晴姨”
“不要叫人”叶湑虚弱地说。
“不要叫人你都这样了”言子墨的声音里藏着一分痛心与怒意,“叶湑,你到底怎么了”
见她死死捂住小腹痛苦喘息,言子墨心下了然,“我让晴姨冲点红糖水来。”
他说完就要去叫晴姨,却被叶湑紧紧地抱住了胳膊,她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这种突然而来的亲近让言子墨有些受宠若惊,不过现在还是担忧她的身体,他低眉敛目,放柔了声音:“阿湑,听话。”
“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叶湑固执倔强地撇过头。
言子墨无奈,“那好,我亲自去。”
叶湑还是不让,她抱着言子墨的右臂不肯撒手,赌气一般地越搂越紧,“等下再去。”
“疼不疼”
叶湑一直紧闷心头的委屈无助像是一下在这关怀声里找到了情感的突破口,她拼命点头,捂着小腹咬着牙,汗滴如雨。
言子墨一直这么安静地抱着她,在她湿润的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然后他伸过手去抱住了她的后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什么时候开始的”
语气虽然平静如潭,可是紧蹙的眉峰却并未松懈半分。
叶湑惨然地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咬得很用力,言子墨“嘶”了一声,但却没有推开她,叶湑像是在发泄,既然如此,他让她发泄好了,说不定能转移疼痛,她能好过点儿。
咬完了,言子墨才慢慢把叶湑放下来,他脱下鞋上床,一手揽住叶湑,一手轻柔地揉着她的肚子,叶湑正疼得没力气,推了他一把,纹丝未动后她就不做无用功了,把手缩回来放到被子里,两条腿僵直着,绷得极紧。
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言子墨如此的温柔。
就算是三年前也没有。
三年前
“言子墨。”她把翩飞的思绪硬生生扯回来。
“嗯”
“三年前,接我电话的女人是谁”心里勾勾绕绕,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是我姐。”
gu903();言子墨似乎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叶湑永远都不会过问的,她终于问了,他也能让她少误会一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