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真银雕冷森森地望了一眼地上堆飞灰,对司马郎说:“司马先生好霸道的内功,银雕亢君又死,阁下的仇也报了,可以退下了。因为大会还要继续下去。”
司马郎摇摇头,说:“不”
“难道司马先生还有第二人要揭发。”
“不是。”
“那为什么留着不走”
“因为,在下要找银雕报仇”
“银雕不是已被阁下的烈焰罡气炼成飞灰了吗人死无罪,阁下连鬼也不想放过”
“银雕没有死,他还活着并且活得很神气不过,只怕他难逃今日的劫数”
真银雕闻听,脸色几变,惊问:“阁下之意是”
司马郎剑眉一竖,厉声道:“死者是代人受过。真正的银雕是你你假扮司礼,以蒙骗天下人。可笑的是你的漏洞太多,阴谋不能得逞”
此言一出,场内大乱,议论声纷纷扬扬,连左侧九大门派席中也传来了数声冷笑。
银雕亢君此时几乎忍耐不住了,但他耳畔立即传来一丝如蚊蚁般的轻柔语音:“君儿,不用急,对方也是个假货他乃是昆仑派掌门人神龙剑客白一梦。不知从何处得到了奇遇,才练成阳刚正气,隐去了昆仑天心功法。你只要戳穿他的本来面目,再指责他无理取闹,以司礼身份派人与他交战,白一梦便难以顾及你了。”
一席话如大伏天的冰西瓜,使银雕亢君心中舒服极了。他,又神气起来。因为传音给他的正是神雕殿从不露面的至高人物。若得她垂青,能有一夜之温柔,哪怕立即死,银雕亢君也愿意。所以他立即遵嘱反击。
他冷笑道:“司马先生的想象力真了不起。指鹿为马,指山为象可惜自己的身份拆穿不得,说出来。天下也会斥你个阴谋乱会,别有用心。”
司马郎怔了一怔,似乎意识到一股寒气正在*来。
还是冷冷的话音:“今日三清盛会宗旨是扬善惩恶,不是借故杀人司马先生明知对手是假亢君,还用阳刚正气炼至灰烬,哪有半点人性。此刻又指责在下是真银雕乱会之意便十分明了。在下只是个小小的司礼,吃不消堂堂昆仑掌门人的乱说乱道白一梦少侠真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呀,改扮成一名中年人来此捣乱是奉了谁的旨意,大概幕后有人吧”
司马郎正是昆仑掌门神龙剑客白一梦。他来此的目的正是为了搅乱三清盛会,并且的确是受人指使,幕后有人。这三点都给人说对了。白一梦一时反倒无话可说,他求援似地把目光视向人群的西隅。
银雕亢君已转身至红尘道长面前,拱手道:“会主,今有昆仑掌门人白一梦隐性埋名来此搅乱盛会,请会主定夺。”
红尘道长只对坐在右侧假银雕死后的最末一位挥了挥手。一直缩着头沉默不语的无头罗汉独行僧一跳而起,象只青蛙似地跃到了白一梦的面前说:“洒家无头,不管你是司马郎,还是白一梦,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受缚待定罪,另一条就是死”
白一梦目光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心中掠过淡淡的失望。他是受寒山寺主持虚空法师之托来搅乱神雕殿主持召开的三清盛会,并且决心通过这次机会扑杀银雕亢君。可就在以阳刚正气击焚所谓的银雕亢君时,他耳中听到了虚空法师的传音入秘,告诉他被杀的银雕是假的,站在他身前的司礼才是真正的银雕亢君。他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莫非神雕殿是自己和爱侣燕无双的仇敌,他真想一走了之。现在身份被人揭穿,自己又不能承认若承认将给师门带来耻辱。无头罗汉独行僧又发出挑战,幕后人虚空法师又不见踪影,这一切顿使他心情暗淡了七分。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燕无双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生死与共将是多么惬意她永远不会欺骗自己,永远不会使自己有上当受骗,然而
“小子,你怎么不说话害怕了洒家数三下,你就要作出是战还是降的决定,否则洒家就要动手啦。一二”无头罗汉在催促,他摸出一对圆环,一黑一白,森森的寒光象两片月辉,冷冷地溢向四周。
神龙剑客白一梦没有说话,不知从何处拔出了一柄古意盎然的金黄色的剑。他浑身有一种灼痛的感觉,战志正是来自那种灼痛。阳刚正气传至吞日宝剑,剑锷以上腾起灿烂的金霞。
尤如一把火炬,轻轻一挥,霞芒扫出一丈。
无头罗汉的阴阳环“铮”地一撞,爆出鳞鳞兽牙般的寒光。他咆哮一声:“来吧,洒家十年没与人动过手了,今日就拿你这个昆仑掌门人试试洒家新练的阴阳双环”双环震,两股罡风狂扑而去。
眨眼,白一梦的发尾、发带、衣袖、袍裾、缎带俱往后飘飞,象身后巨鲸吸水似的罡风竭力想将对方整个人都推过去。没有人不惊讶无头罗汉骇人的内力,竟臂震双环如九天狂风欲吹飞面前一切。
然而,身置狂涛怒风中的白一梦似乎睡着了一般,闭上了双睛,单手执剑。空着的手随意捏了个剑诀,屹立着一动不动。象穿着胄甲的巨神,以身测试着地狱中喷发的阴风。
“厉害”
无头罗汉吼叫着出手,巨影般凌空压下双环掠过两道银弧黑气,锐啸着切入四射的霞芒之中。九九八十一招夺命环,刹那间已圈成一个刃弧,绕着白一梦周身旋转、飞削
这时,白一梦才看见了无头罗汉的头,白髯如戟,脸黄如土的一个怪脸,也明白了他为什么终日把头藏在僧袍内,不愿让人看见,以至得了个无头罗汉的混号的原因。原来此人没有鼻子。在该生鼻子的地方只有两个圆孔,整个脸就象一块四周凸出、中间凹下的盆地。白一梦差点笑出声来但是他没有笑,环刃已经使肌肤生寒。他必须出剑
一匹金瀑从空际挂下,飞贱开数干粒五彩的水珠。
一道银弧一闪而敛,黑气却从白一梦身后回削而到。白一梦回剑急拦,银弧又从左侧卷入左掌斜拍,阳刚正气电掣发出。银弧带着一条血光跳入无头罗汉的手中。而黑气却凝固了,成了吞日剑上的一枚圆环。
白一梦左掌蓝衫袖裂开一道尺长的血口,血正从中渗出。
这招似乎应该看成是平手。无头罗汉消失了阴环,却用阳环伤了敌人的手臂。白一梦收了阴环,却被阳环削裂了左膀。然而无头罗汉在笑,白一梦却在皱眉。他已经感到整条左膀发麻,甚至涉及到半个身子。无疑的是阳环有毒,切肤后毒素入体已经开始作用。
“可耻小人”白一梦怒吼一声,十成十提足毕生罡气,吞日剑金芒爆发一丈。炽热的焰气四溢,长啸拔起白一梦身化龙形,身剑溶成一抹强烈的光芒射向无头罗汉。
所有的人都见到了这一招,所有的人都在想,若换成自己是否能抵住昆仑御剑法舍命的一击许多人即摇头,许多人都脸色沉重。他们心中忐忑、脊生冷汗。左席上的昆仑派代表雪地寒枭白独行和七大天魔都呼地一声站起来。至此他们认定了这位化名司马郎的中年人正是本派的少掌门神龙剑客白一梦,只有他才能施展本派的绝学御剑飞龙。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眨也不敢眨,然而他们还是没有看清其中的过程。
只听一声惨呼,一道血箭飞起金霞寒芒顿敛,斗场中的两人都跌倒在地。无头罗汉少了右臂,右胸斜斜裂开一条二尺长的血口,血正在喷涌。一旁的阳环已断成两片,阴环不知飞向了何处。白一梦脸色青黑地摔在无头罗汉的身后,吞日剑仍然紧握在手中,然而五指正一根根松开,左臂的整条长袖已成了血袖。他仰躺着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