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低沉的歌声,形成了激昂的曲调。
在那漫天黄沙之中,身披战甲的将军回首瞭望,却见被风侵蚀的城墙上,一个身穿白衣蒙了白纱的少女正望向这里。
也许这一去,马革裹尸,永生再也不能再见。
可是那又如何,他是楼兰护国大将军,这是他的家他的国,亦有他仰慕的那个少女,他誓死效忠的女王。
守护楼兰的每一寸国土,每一粒沙,每一滴水,这是他的使命,是他跪在罗耆宝殿下,跪在那个尊贵美丽的女人裙摆之下所许出的永不言悔的诺言。
岁月流逝,千年的风沙吹过,骆驼依然高昂着头颅,铜铃声依然悠扬悦耳,可是兵马不见了,白衣少女不见了
只有城墙,被风沙侵蚀的城墙,斑驳的褐黄色,颓废而倔强地立在那里,见证者曾经的那一场盛世繁华。
悲壮激昂的歌声嘎然而止,韩越胸口仿佛被人刺了一刀般,骤然间疼得无法呼吸。
恍惚中她睁开双眼,却觉心中凄凉苦涩,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万千劫难般,悲怆交加,可是细想之下,却也不知这痛从何来,这苦是为何。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脸上一点湿润。
不敢置信地抬起手来,摸了摸脸颊,果然是有水的。
她将手指放入唇中,品味到的是苦涩。
这是泪吗
她,自从父母去世后,便是再也没有眼泪的。
正诧异时,却听到冯少云冷静地道:“大家小心”
、第61章沙漠迷影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站起来。
宁夜也机警地站到了她身旁,做出保护的姿态。
韩越先是不解,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大家的异样。
此时此刻,悠扬悲怆的歌声依然在响起,不过萧秩已经停止了他的歌声。
那歌声,竟然是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飘忽不定,忽高忽低。
宁夜面上有些兴奋,问萧秩:“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个曲子吗”
萧秩肃冷的眸子眯起来,咬牙盯着远处各处飘来的方向:“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没死。”
他说着这话时,声音几乎有些哽咽。
一千九百八十年了,他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一直以为自己是楼兰国唯一留存世间的血脉。可是如今,他听到了有人用吐火罗语唱出了摩柯兜勒。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是一首怎么样的曲子,也没有人能够像他一般那样听出,这个唱歌的人对摩柯兜勒的熟悉。
唯有生于斯长于斯,吹着楼兰万年不变的风沙,喝着罗布泊湖水,拜着圆顶土坯佛塔,才能唱出这样的摩柯兜勒。
不管这个人是仇还是敌,不管他们之间将面临怎么样的生死决战,萧秩在这一刻,乍闻乡音,热泪盈眶。
冯少云感觉到了萧秩的激动,厉声道:“不要被迷惑,这歌声未必是真的”
大家听了这个,都诧异地看向冯少云。
冯少云皱眉道:“萧秩哼的这首曲子,曾经放在互联网上,现在这个人唱起歌来,明显比萧秩满了半拍,而且我听着声音和节奏太相似了,不是普通的相似。很可能对方只是取了萧秩的声音,加以转化后,重新给我们放一遍,以此做到迷惑萧秩心志的目的。”
这话一出,大家恍然,恍然之下几乎冒出冷汗。
这个对手,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而且看起来对他们了如指掌况且又是如此的高深莫测,这样的对手,他们真能对付得了吗
萧秩在最初的激动后,也迅速地冷静下来。
他点头,沉声道:“不错,这个世间,本不应该有人唱出这样的曲子了,或许其中真的有诈。”
他饮下的是最后一滴神水,所以他是唯一活在世间的古楼兰人。即使那个叶老先生真是慰屠耆的后人,他也不可能用如此娴熟的吐火罗语唱出如此地道的摩柯兜勒。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宁夜抿了下唇,拧眉道:“便是有诈,那又如何我们现在就是要找到eon,现在既然eon亲自给我们送上了线索,我们何不顺藤摸瓜将计就计”
冯少云看了眼萧秩,萧秩点头道:“她说得对”
当即冯少云看了看四周,冷静下了命令:“宁夜,你带着韩越孙柯留在原地,保护我们的水和食物。孙晓瑞陈振东和萧秩跟我一起去找歌的来源。”
孙柯听了,忙道:“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
冯少云冷眼扫过孙柯:“方先生,非常时刻。”
这是一个警告的眼神,孙柯意识到了什么,顿时不说话了。
冯少云是领队,关键时刻,冯少云就有权利作出判断和安排,如果这个时候大家七嘴八舌有意见,只会延误时间。
当下冯少云带着三个男人前去追查歌声,出发之前按照之前的约定,每走出三十米留下一个红色痕迹,这样大家就不会失散。
萧秩在离开前,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靠在背包上的韩越。
恰好此时宁夜也看过来,她冲着萧秩点了点头。
尽管宁夜和萧秩之前一直不和,不过此时此刻两个人倒是做到了心意相通。
宁夜明白了萧秩的意思,萧秩显然也明白了宁夜的意思,当下萧秩踩着细沙无声地离开。
几个男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沙漠中依然有风吹过,带起细腻的沙,而那歌声却越发飘忽不定起来,忽远忽近。
韩越看了看妹妹,却见她那张和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庞上都是凝重。
“夜夜,你刚才听着那个曲子,什么感觉”她忽然想问了。
“什么感觉感觉”宁夜想着措辞。
韩越期待地看着她。
“感觉很好听”宁夜给出了答案。
韩越听了,不知道心里是有点失望,还是放心。
“你最近,还做梦吗”她忍不住这样问。
“最近没怎么做梦。”宁夜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韩越半响没说话,沉默地望着天空。
整个银河系都仿佛看得一清二楚,沙漠里的夜空到底是不一样。
她抬起手,轻轻地放在了胸口那里。
刚才听着萧秩的歌声时,那种仿佛撕裂般的痛苦是那么的真切,仿佛是印在灵魂深处的痛苦,让她不知其因,却深受其痛。
痛得连她这个从来没有眼泪的人,都流泪了。
宁夜此时也感到了姐姐的异样,她凑过去,蹲在她身旁:“这是怎么了”
韩越没说话,摇了摇头,可是心里还是觉得难受,便一下子过去,抱住了宁夜。
gu903();宁夜是彻底被吓到了,自从她们长达成年后,韩越从来不会这样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