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iquxsw.cc,摄政王的心尖毒后 !
简浔这一发呆,便不知不觉到了午时,眼见外面平氏的丫鬟已来催请好几次用午膳了,她都充耳不闻,瑞雨琼雪不由急了,小姐到底怎么了,别不会出什么事儿罢?
因你看我我看你的看了彼此半晌,到底还是壮着胆子上前,轻声唤起她来:“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夫人还等着您用午膳呢,若您实在不舒服,奴婢们便去回了夫人,说您不用午膳了,想先歇一觉,再请夫人打发庞大夫来给您瞧瞧,您看成吗?”
简浔应声回过神来,想了想,道:“不必了,我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便过去。”
顿了顿,忍不住问道:“你们觉得,师兄与平表哥对我好吗?是师兄更好,还是平表哥更好?都说实话,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瑞雨琼雪都比简浔要大,自然早开了情窦,只人前从不敢表露出来罢了,闻言对视一眼,都暗自感叹,小姐总算是开窍了!
琼雪先就笑道:“修少爷与表少爷待小姐自然都极好,不过要奴婢说来,还是修少爷更好,小姐这两年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修少爷亲自挑选了千里迢迢送回来的?远的不说,就说这回修少爷带回来的那个‘奇楠’,就因为小姐无意说了一句不爱熏香,他便巴巴寻了这个自然散发香气的好东西回来,可见心里有多看重小姐,若是小姐将来能……”
话没说完,意识到这话不该当着小姐的面儿说,至少不该由她一个做奴婢的来说,忙堪堪打住了。
可也足以让简浔明白她的未尽之言了,遂又看向瑞雨,“你呢,你怎么说?”
瑞雨忙赔笑道:“奴婢也觉得修少爷更看重小姐,待小姐更好,说句夸张的话儿,小姐便是要修少爷的命,修少爷也定会不眨一下眼的立刻双手奉上,相较之下,表少爷的牵挂就太多了些……不过,何妈妈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修少爷再是把小姐放在第一位,他家里那个情形,也难保小姐将来不会受委屈,不像表少爷家,总是自家亲戚,知根知底的……”
说着,见简浔脸色又难看起来,忙摆手道:“不是,小姐,您别生气,我们两个都是胡说八道的,我们能知道什么,您千万别生气。”
简浔一抬手:“我没生你们的气,你们别紧张。”
她气的是自己,这么明显的事,连瑞雨琼雪和何妈妈都早看出来,并且私下讨论过必定不止一次了,她却一直一面享受着平隽宇文修,尤其是宇文修的种种体贴与温柔,一面又拿他当孩子看,可她那是对孩子应有的态度吗?她若不是那样照单全收了他的体贴与温柔,而是在他第一次送东西回来时,就严词拒绝他,让他以后别再送了,他又怎么会误会,以致事情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简浔不由头痛的抚住了额头。
等稍后去了平氏屋里用膳时,她也一直精神恍惚,惹得平氏好几次摸她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上午出去逛时,吹了热风伤风了?那可得立时让庞大夫瞧瞧才是,你们小姑娘家家的不知道,冷伤风还好,几剂药下去也就大好了,热伤风就要难治多了,关键人还难受。”
简浔不欲平氏担心,忙强笑道:“母亲,我没事儿,只是有些累了,待会儿回去睡上一觉也就好了。”
宇文倩与简沫倒是知道她为何精神恍惚的,只都不敢当着平氏的面儿,透露表露出半分来罢了,宇文倩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也不知道浔妹妹待会儿肯不肯让她进她屋里,让她替弟弟解释一下去?若连她的话她都不肯听了,弟弟想单独见她,单独与她说话,自是更别想了。
简沫则是满心的苦涩与落寞,修师兄眼里心里只有姐姐一个,若姐姐能选平表哥该多好啊?不过若姐姐选了平表哥,修师兄一定会很伤心罢,罢了,两个都是她喜欢的人,若他们能在一起,也是好事一桩,总比他们都另外择了别人强,她还是从现在起,默默的替修师兄祈祷,姐姐能选他罢。
一时饭毕,简浔与宇文倩简沫陪着平氏说了一会儿话,见平氏害了乏,也就各自起身,行礼退下了。
只是简浔才出了平氏的门,不待宇文倩开口,说自己想去她屋里坐坐,简浔已先扔下一句:“我忽然想起有一件事忘了与母亲说,倩姐姐与二妹妹且先回去罢。”折回了平氏屋里去。
宇文倩无奈,只得与简沫打了个招呼,怏怏的回了自己屋里去。
平氏见简浔又折了回来,笑道:“怎么了,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简浔看了一眼左右服侍的人,道:“不是忘了什么,而是有几句话想单独与母亲说。”
平氏立时会过意来,将屋里服侍的都屏退了,又让她坐了,才笑道:“说罢,这会儿就咱们娘儿两个了。”
简浔点点头,抿了一下唇,才迟疑道:“我也是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父亲和母亲,可曾、可曾考虑过为我、为我相看人家了?”到底是女儿家,自己找母亲说这样的事,哪怕她的年龄和阅历已不会让她觉得羞涩了,尴尬与难堪却是免不了的,话便说得有些支支吾吾。
平氏闻言却是笑了起来,一脸的欣慰:“我们家的大小姐,终于长成一个真正的大姑娘了!”
感叹完,正色道:“这是我们家未来两三年内,头一件大事,你父亲与我自然早早就开始在考虑了,整好你今儿提起了,那你说说,你想寻个什么样的人,对人品才貌家世都有什么要求没?像你平表哥那样的,你觉得怎么样?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这会儿就我们母女两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跟素日一样,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便是,涉及你的终身大事,当然是你的意愿最重要。”
在这件事上,简君安平氏与宇文修倒是不谋而合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固然重要,他们做父母的定要先替简浔严格把关,但最重要的,还是得她自己愿意,她若不愿意,哪怕对方优秀如平隽,他们也是绝不会勉强她的,所以平氏才会有意拿平隽来试探简浔。
简浔到了这个地步,如何还不明白平氏的心思,从她这里下手,进一步断了平隽的念想,省得再耽误他也是好事。
遂蹙眉道:“平表哥自然样样都好,不然盛京城的闺秀们也不会个个儿都想嫁给他了,只是我跟他实在太熟,反倒想象不出跟他做夫妻会是什么样儿了,而且他太聪明太精明了,不怕母亲笑话儿,我将来怕是要存个体己银子,都别想了,更别说其他小心思了……还是把他留给未来的表嫂消受,母亲另替我寻个人口简单些,人也憨直些的人家罢。”
平氏不妨简浔是真的没考虑过平隽,她以前只当她是没开窍,并且拒绝的理由还这般……独特,别人不都想自己的夫君上进出息,好让自己夫荣妻贵吗,不是她自夸,自家侄儿将来一定能封侯拜相,给妻子挣个一品诰命,可她竟然不想要一品诰命,反倒想要个说得好听些憨直,说得难听些便是没出息的夫君,她到底怎么想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攸关她自己的终身幸福,当然得以她的意愿为主,所以平氏遗憾归遗憾,还是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情,继续道:“人口简单些,人憨直些的人家倒是不难找,可你不考虑隽哥儿也就罢了,不是还有个修哥儿吗?他家里虽复杂了些,他却时时事事都将你放在第一位,你又是个聪明能干的,想来将来也受不了什么委屈,你怎么也不考虑一下他呢?”
家里人口再简单,对方再憨直,也是表面现象,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及得上看了近十年,连其小时候都做过哪些丢脸事儿自家都一清二楚的修哥儿来得知根知底,如今既然平隽已被否定了,平氏自然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他却时时事事都将你放在第一位’?
好嘛,果然是众人皆醒,惟她独醉……简浔苦笑着,道:“师兄家里复杂是一方面的原因,关键他是我打小儿看着长大的,他又不像平表哥那般早慧,打小儿就跟大人一样,我是一步一步亲眼见证了他如何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成长为如今这个他了,那种感觉,不知道母亲明不明白,不说跟看自己的儿子一样,至少也跟看弟弟们一样,我实在下不去那个口啊。”
呃,怎么自家女儿的理由都这般清奇,果然聪明人的所思所想,与常人就是不一样吗?
平氏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只是那个呃……下不去那个口,并不是不想下口,对吗?要我说,这有什么关系啊,你一步一步亲眼见证他成长为如今这个他的,他何尝不是一步一步亲眼见证你成长为如今这个你的?这不正是青梅竹马的好处所在呢,别人想这般知根知底还不能够呢,你倒好,就因为这个原因,直接便否定了他,也不怕将来会后悔吗?”
说话间,暗暗思忖起来,平时不说不觉得,这会儿一说起来,才发现浔姐儿素日待隽哥儿与修哥儿虽都极好,却仍是有很分明的差别的,譬如修哥儿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她会毫不客气的给他指出来,甚至骂他,每次修哥儿回来前,她都会亲自去瞧着下人给他收拾屋子,每每送去蓟州给修哥儿的东西,也都是些实用却未必好看的,修哥儿送回来的东西,她也会不分好坏贵贱,全部都收下。
不像对隽哥儿,总是亲热之余,客气礼让更多,隽哥儿送来的东西,她也定会先问过他们做父母的意思,他们让她收下后,她才会收下。
平氏先前没细想过这些细微小节有什么区别,如今认真一想,才发现,原来亲疏早在浔姐儿还什么都不懂之时,已注定好了,也就难怪隽哥儿没希望了,她得尽快传信儿回去给嫂嫂,让嫂嫂开始替隽哥儿相看人家了,他开了年都十七岁了,没的白耽误了他。
只是下不去口,并不是不想下口?
简浔被平氏的话说得一怔,正想反驳她,眼前却浮过宇文修从小到大待她的种种依恋和种种好,就像之前瑞雨说的‘小姐便是要修少爷的命,修少爷也定会不眨一下眼的立刻双手奉上’,以前她没有正视过宇文修待她的感情到底属于哪一类也就罢了,如今既开始正视了,她便实在没办法强迫自己不动容了。
瑞雨都坚信宇文修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她自己?
可她的的确确比他老了一辈,别人不知道,她却是再清楚不过的,而且她真的要再殚尽竭虑的与人斗甚至与天斗上一回吗,她上辈子已斗得够累了,这辈子只想背靠大树好乘凉,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啊!
见简浔只是发呆,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平氏也不逼她,本来这事儿就不是她一个人能全权做主的,总还得问过简君安,甚至是崇安侯的意思才成,倒是不必急于这一时。
遂叫了简浔,笑道:“你今儿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个了,是不是,上午你们去外面逛时,发生什么事了?你也别想太多,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旁的都是次要的,只有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如今你还年轻,都不顺心而为了,等到老了,又还哪有这样的机会,便是想顺心而为,也不可能了,所以我才会说你不怕将来后悔吗?好了,且回去睡一觉,睡醒了再慢慢儿想罢,总能想明白的,总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你父亲都会尊重支持你。”
简浔心里的确乱糟糟的,闻言也就不再多说,辞了平氏,回了自己房里去。
躺到床上后,她自然是睡不着的,才发生了这么多事,她都能睡着,那她就真不是人,该是神了。
平氏的话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对啊,她为什么说自己‘下不了口’,而不是像否定平表哥那样,直接客观的就否定了他那个人呢,后者原因在平表哥身上,前者原因却在她自己身上……所以,她心里待平表哥与宇文修,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吗?
可她只想傍大腿背靠大树,没想过要连自己也一并赔进去啊,但母亲的话也有道理,现在不顺心而为,难道等到将来老了,没了顺心而为的资本了,再来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