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竹将花嫂子骂的逼回了家里,依旧不依不饶堵在门口用菜板砸门,荆钗布衣的朱氏闻讯赶来,见女儿如市井泼妇般大骂,顿时羞愤交加。此事起因是花猎户是个好色的,见朱氏在山间拾柴火,徐娘半老的样子很可人,心中起了邪念,便砍了一捆柴禾并一块腊肉送到沈家,想讨些便宜,朱氏当然愤然拒绝了,花嫂子知道后便堵在沈家门口骂,说朱氏不知廉耻,勾引他家的汉子,朱氏气得在家里上吊,幸好沈二爷巡视草料场回来,将朱氏从房梁上救下,朱氏捡回一条命,就是咽喉受了伤,足足有三天说不出话来。
沈文竹心疼母亲,姐姐说的说,这种地方人活的都像动物,弱肉强食,没有什么礼仪廉耻之类的道理可讲,在这里忍让就是懦弱,弱者人人可欺,没有人同情弱者,你若倒下,无人扶你起来,反而走过来往你身上再踩一脚。便将心一横,对付泼妇就是要比她更泼、更豁的出去,文竹仔细“观摩”了这里民妇吵架开撕的场景,悉心准备了台词。弟弟沈义言则在山林了挖了陷阱,请君入瓮,花猎户被困陷阱不得出,只有花嫂子一个大人在家,沈文竹便开动了攻势。
朱氏看见女儿疯了似的撒泼破口大骂,连花嫂子晒在院子里的萝卜干什么的都掀翻了,起初还不带脏字,后来好像是放开了,什么话都骂出来了,京骂兼着当地的土话,句句不重样,那里还有半分千金大小姐的矜持模样,顿时如雷劈般呆立在当场。
花嫂子骂不过文竹,便决定动用武力了,脱了鞋,拿着鞋底往文竹脸上抽去,文竹是偷偷练过拳脚的,敏捷避过了,抓着花嫂子头发开始扇耳光,下手狠准,丝毫不留情面,一来就对准了要害,花嫂子吃痛,毕竟平日做粗活习惯了,力气比文竹大些,她顶着巴掌往文竹身上撞,将文竹紧紧抱住,企图借着体重的优势将她压倒在地,正在这时,爱女之心战胜了羞怯,朱氏猛地跑过去掐着花嫂子的脖子往外扯去,一边掐还一边哭骂道:“一家子烂心肝丧尽天良的东西!辱我名声还打我女儿,我和你们拼了!我连命都不要,死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了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不成?我掐死你掐死你们!”
花嫂子被掐的舌头吐出半截,头晕目眩,正当她觉得自己要被活活掐死时,咽喉蓦地松开了,“啊——”花嫂子捂着喉咙猛地咳嗽着,好容易缓过气来,问从头到尾一直袖手旁观的隔壁老王嫂子,“那两个泼妇呢?”
老王嫂子说道,“被她们当家的男人劝回去了,否则那妇人真能把你掐死,听说她上过吊,方才我瞧见她脖子上的红肿,应该是真吊。我说你以后嘴巴消停点,把男子管紧点,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这妇人不要命敢真的上吊,什么事做不出来?现在晓得厉害了吧。这家人不是仍人揉捏的软柿子。”
花嫂子咽喉火辣辣的疼,她用葫芦瓢舀了一瓢冰凉的井水喝着,说道:“以为沈家这个当家的老娘是个面团性子,找机会骂她一骂,让她晓得我花大嫂的厉害,长点记性,别去招惹我的汉子。”
老王嫂子说道:“你那汉子是个没缝都要钻一钻试试的性子,为了这事吃过多少人的打?你们两口子真是绝配,都是不长记性的人。也不想想能生出沈夜叉这种当街剁人手指头的老姑娘的女人,能是个面团性子?”
“那个猫儿不吃腥?就怪这些女人生的太招人了。”花嫂子嘴硬,说道:“我听人说沈夜叉不是她亲生的,是原先的娘子生的。你想想看,继母和继女的关系能有多好?说不定看见继母倒霉,沈夜叉心里偷着乐呢,我才敢堵着门骂沈老娘,谁曾想沈娇娘也是个厉害的,敢找上门和我对骂;沈老娘还差点把我掐的见了阎王。”
不仅仅是花嫂子觉得意外,就连隐在一旁看战况的沈今竹也有些意外,求生的本能都没能让朱氏抛开过去,护犊之心倒是激发了朱氏的潜力,看见朱氏如一头母狼般咆哮着冲向花嫂子,沈今竹暗想全家应该能度过今年的寒冬吧,在这种地方,仁者无敌是个笑话,只有强者才能熬到春暖花开。
沈娇娘一战成名,成了许多想要娶儿媳妇的婆娘们心中的白云县好儿媳:牙齿整齐、身体好(能打的过花嫂子的身体能不好嘛),一看就是能生养的,而且性子烈,会骂人斗狠,将来准能当住家,保护家小不被欺负。在这种地方,没人想娶个斯文的儿媳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