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眼中流出浑浊的泪来,刘启看了心头也是一阵酸涩:“阿母,您不要这样说。”
“我说与不说,能有什么用太医令不是说了吗那下作的药多用于倡家,王娡神通广大,连宫外的倡家绝嗣之药她都能找来,还有什么做不到的阿启,你这个皇后当真是神通广大,她今日敢当着我的面对你的侄女下绝嗣药,明日是不是就敢直接端一碗鹤顶红给我喝了”
、第28章
刘启听到这里,已然明白窦太后是想要什么,只是他却有他的顾虑。他叹了口气,退了一步,提出个折中的法子来:“梁国如今是梁王子刘买继承。刘买发妻前段时日终于生了一子。”
“是阿襄,”窦太后道,“我记得很清楚。这个先不提,我只说一件事。”
对刘武的儿子她自然是很关心的,可一码归一码,王娡的事她却不打算就这样轻松放过,虽已拿到了废王娡的密旨,但这并不能让窦太后完全满意,别忘了:她虽然是个顾全大局的太后,却也是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执着妇人。
“阿启,王娡此时据说正在撮合彘儿和她两个侄女,希望玉成好事呢。”窦太后道,“这也难怪啊,娇娇终究是个不能生育的,她想要孙子自然得另外找人了。”
刘启听得额头沁出汗来,他原本就消瘦的有些脱形,此时更有些站立不稳。此事,虽一开始让他有些放心,可之后更多的却是痛心:毕竟陈阿娇是他外甥女,又同他有实打实的血缘关系。他是看着陈阿娇长大的,心头对她的疼爱也不少。
窦太后的话说的轻飘飘,仿佛没有生气。可刘启知道,窦太后是生气了,大怒了。而他此刻已不得不顺着窦太后,让她满意:“太子刚刚大婚,皇后定没想过要再给太子纳妾。”
“是这么个理儿,”窦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这满宫的宫人却不知道,只怕他们乱传出去,败坏了人家女郎的清誉。更败坏了我们太子的名声。我看啊,不如让皇后当众澄清一下事实,对了,她曾说过盼着娇娇的孩子呢,娇娇的孩子都还未出生,纳妾怎么能纳这不是尊卑不分了吗让皇后当众说一声,也熄了某些看不清是非的人攀龙附凤的白日梦。”
刘启听的满头是汗:“阿母,这,这娇娇若是生不了”
“王娡说的,她想要娇娇的孩子,一国之母的话难道能不算话我看你应该宣旨,太子纳妾需在太子妃生子之后,太子妃未出前,不允许纳妾”窦太后气坏了,放出了狠话。
“可是阿母,娇娇生不了”刘启急了。
“她生不了是谁害的”窦太后冷笑,“就这样定了”
“彘儿不可无后啊阿母。”刘启忙辩驳道,“若娇娇不出,彘儿无子,只怕会人心不稳。”
“就这样定了”窦太后却道,“让王娡去说与天下人听,我岂能让彘儿无嗣我只是不出了这口气,心头难受”
刘启明白了,此言只是用来震慑王娡的,便放心道:“儿子知道,待会儿便去见王娡,让她以皇后的身份告诉天下人,娇娇未生之前,太子永不纳妾。”
窦太后终于满意了:“阿启,你刚刚说襄儿,是为何事”
“我欲使彘儿和娇娇带着贺礼去梁国,”刘启道,“一则,以示我与梁国永交其好,二则,可代阿母去看看阿武的孙儿,最后,也希望能加深彘儿同娇娇的感情。”
窦太后听罢,果真满意之极:“如此甚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娇娇和彘儿代你去看看这大汉的万里河山,去梁国也安全,吾儿果然想的十分周到。”
刘启笑容满面:“我还未想那么多,阿母却想到了。是啊,让他们去看看这大汉的大好河山,彘儿曾问我为何不打匈奴,却不知与我们或是一战,败了只是败了,于百姓却是灭顶之灾。不征战,的确是因我朝无武将,而更多的却是不想战火绵延,这天下才休养生息了几年若不是迫不得已,哪个帝王愿意这般低三下四,向个蛮夷求情彘儿不小了,该去走走,去看看这大汉的万里山河,去看看他日后要守护的疆土和百姓。”
“你啊,”窦太后也叹息了一声,“莫要太拼,如今国库丰盈,百姓安居乐业,你的身子却唉,莫要太拼。”
“我是个无能之帝,只能守成,可若是彘儿可以”刘启苦笑道,“阿母,其实我并不愿去磨平他的棱角,只盼他的确是一把尖刀,能插入匈奴心脏。完成我一生也不敢想的事。我这些年来充盈国库,便是因为彘儿当年的眼神,若有一日,他真的决定要战,且有把握。这倾国之力,皆可为他所使。”
国库丰盈,百姓安居乐业,这是刘启和他的父皇用了一生才达到的高度。
“玉不琢不成器,”窦太后道,“他的冲动是他的优势,却也是劣势。一匹骏马,需要有好缰方能拴住。”
“还烦请阿母暂为其缰,”刘启说的太快,竟咳了几声,他努力忍住喉间不适,笑了,“此番去梁国,也是琢玉之路,我一路也有安排了。”
“国事全依你的,”窦太后点了点头,“为了大汉,做个缰绳,纵被厌恶也无不可,只是苦了娇娇。”
“王娡同我想的不一样,我终究还是看错了人,”刘启苦笑一声,“娇娇自幼聪慧,说不得,日后或要靠她了。总之一切都要依托阿母。”
“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了那么久我老了,阿启啊,我真想有一日我能被你姐弟三人送走,而不是让我来送”窦太后声泪俱下,“阿启啊。难道真不行了太医令不是说,若好好养着,还能拖延个一二年”
“我如今时常觉得腹胀,吃不下任何东西,时常疲倦无力。”刘启道,“阿母或许不知,我今日溲中带血”
窦太后长大了嘴,泪水骤然落下:“我的我的儿啊。”
王家两女回家后,便开始兴致勃勃地准备第二次入宫。
只,刚刚隔了一日,宫中传来消息,王娡竟当众宣布:太子妃未曾生育前,太子永不纳妾。
刚刚享受了一日被人尊敬的两女,一时在家中待遇又跌落谷底。没几日,便纷纷许了人家低调地嫁了。只是王信心头却对王娡有了怨言,之后更是开始暗暗疏远了王娡
王娡心头也不好过,她明明知道说了此话便是要同娘家闹不愉,更重要的是,她亲手给陈阿娇下了绝子药,又亲眼见她吃了下去。旁人不知道,她却明白:若真按她说的那样,陈阿娇不生之前,刘彻便永不纳妾生子,那么刘彻也同绝子无异了,刘彻如今是太子,太子可以无子,可日后呢他成了帝王,帝王无子,臣民能岂能信服
可她却必须当众说,不仅要说,还要说的真心实意,说的舌灿莲花因为刘启发怒了,为了她在太子刚刚大婚不久,便将自己侄女叫进宫的事。
王娡不敢恨刘启,不能恨自己,只好将全部的仇恨加到了陈阿娇头上。
可如今,她虽恨陈阿娇,心头却忍不住请求上天:愿那药是无效的,愿陈阿娇还能生育。因,她已然当众说过了要陈阿娇先生孩子,太子才能纳妾。除非刘启或窦太后改口,否则这话一出,碍于孝道,刘彻只能等着陈阿娇的孩子出世,方能纳妾生别的孩子。
可此言是刘启逼她说的,窦太后又素来爱陈阿娇。王娡想来想去,与其盼着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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