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终于反应过来,泥鳅似的扑腾着,溜出李曜的怀抱。
“你怎么能亲我”
叶凡蹦出一丈远,留恋地咂了咂嘴,说出来的话却是大义凛然,“我说过,在你想起来之前,保持距离”
说完这话,他便跌跌撞撞地爬到白鹿背上,落荒而逃。
若再晚些,那狂乱的心跳八成就要露馅了还有发烫的脸,啊,怎么就不能争气点儿
李曜抿了抿唇,回味着方才柔软细腻的触感,眼中漫上点点笑意。
甚好。
第二天,叶凡怂叽叽地窝在窑洞里,没敢出门。
他怕碰见李曜,对方万一兽性大发,把他酱酱酿酿怎么办。
呃,好吧,也有那么一丢丢担心,自个儿忍不住扑到他身上,求着人家酱酱酿酿。
直到傍晚的时候,叶凡才敢溜着墙根透透气。
走了没两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叶老弟可在家”
叶凡伸着脖子瞅了瞅,是个熟人李三郎。
说起来,他还想找他算账呢,叶凡坚持认为上回那个“霸道、专制”的料就是李三郎告的密,害他差点被李曜扔到山崖下。
叶小凡可是超级小心眼且记仇的,当即把他堵在门外,白眼翻了一箩筐。
“还说要拜我为师,转头就把我卖了,这事不说清楚就绝交”
李三郎一听,大呼冤枉,“那日过后我就被兄长赶到晋州去了,昨儿个刚回来,怎么可能是我告的密”
“你也知道,我家兄长那耳朵跟顺风耳似的,咱们说话那天,指不定他就站在哪棵树后面听着呢”
叶凡一想,这些日子确实没见到他,姑且信了。
他往李三郎手上瞄了眼,“你这拿的什么怪香的。”
李三郎嘿嘿一笑,“昨个儿大操,原本该炖肉,不是那啥,出了点意外么,就没炖,今日补上。”
至于“意外”是什么,两个人心照不宣。
叶凡耸耸鼻子,闻着浓浓的肉香,终于露出个笑脸,“多谢你想着我,回头我做了好吃的,也给你送去。”
李三郎摆摆手,“别,这功劳我可不敢抢。若不是兄长发了话,打死我也不敢送。”
叶凡晃晃脑袋,心里的得意劲儿就别提了。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那个他今日怎么样”
“谁”李三郎掀开盖子,偷了块肉吃。
叶凡心疼坏了,前男友给我的
他十分幼稚地把食盒抢过去,藏到身后。
李三郎也不在意,讨好般撞撞他的肩,“我咋就想不通,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兄长出了个大丑,怎么他不仅不扒了你的皮,还给你送肉吃”
叶凡白了他一眼,那叫出丑吗明明叫秀恩爱
钢铁直男,鉴定完毕
第53章
兼济天下,不问得失
六月下旬,接连阴了两三日,村民们都在传着会下雨。
叶凡琢磨着趁这机会把葡萄藤种下去,若能来场雨,不知要省去多少力气。
说起来,除了田各庄和榆树庄这两个村子之外,其余村的村民都没有地,多半是租赁官田来种,或者成为地主家的佃农。
比如李曜,就是大宁县最大的地主,周围十来个村子的农民都是他家的佃户。
如今刚收了冬麦,新一茬的粟米也种了下去,正是农闲的时候,于大郎往各个村子里一招呼,先前帮叶家修整过梯田的,一个不差都来了。
叶凡本科实习时进的是一个葡萄酒庄园,大四整整一年跟着导师泡在葡萄园,种植技巧都装在了脑子里。如今结合着胖团搜集的资料,对农户们讲解起来头头是道。
大伙也听得异常仔细,生怕侍弄不好这珍贵的葡萄苗。
正说着,人群外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敢问,这里可是在招工”
村民们纷纷往后瞅,只见一个清瘦的汉子垂手站着,身上的衣裳还算齐整,只是脸色腊黄,嘴唇也干得起了皮,说话时声音沙哑无力。
于大郎转身倒了碗水,热络地递过去,“兄弟,润润嗓子。”
汉子迟疑了一下,执了执手,方才接过,“多谢兄台,叨扰了。”
叶凡注意到他说的是官话,用词文绉绉的,八成读过书。
“兄台是来应工的”他盘腿坐在草垫上,仰头看着那人。
对方听到这话,忙把碗放下,卷着衣袖沾了沾嘴角的湿渍,不慌不忙地执起手,揖了一礼。
这种情况下还能顾及体面,叶凡更加肯定了先前的猜测。
汉子抬起头,看清了叶凡的长相,不由地一愣想来是没料到,他这般年轻。
他很快恢复如常,镇定道:“我打县城而来,听闻此处在招短工,便厚着脸前来打听一二。”
叶凡笑笑,“兄台不必如此,先前我就放出话去,不管是本村的还是外村的,只要手脚勤快,大可过来。”
汉子听到这话,显然松了口气,继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敢问,若是那年轻体壮的妇人,可行”
叶凡没有说话,村民们先是愣了愣。
这个时代虽不看中男女大防,却也鲜少有妇人出去做工,尤其是这卖力气的活,就算东家肯收,工钱怎么算总不能跟汉子们一样吧
对方想来也是考虑到这一点,面上现出几分赧色,不过,他还是握了握拳,硬着头皮道:“都是带着娃的,在城里不好寻活计,若小郎君肯通融一二,工钱不必给,随便舍口饭吃就行。”
叶凡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看着他,问了句似乎不沾边的话,“你说的妇人是一个还是几个,同你有什么关系”
汉子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很快,他便坦坦荡荡地说:“总共有十余个,同我无甚关系,不过是路上碰见的。”
“你是念过书的吧”
“是。”
“恕我冒昧,既是读书人,想来少不了一口饭吃,为何背井离乡”
对方唇角抿了抿,“为了寻人。”
他答得太快,倒叫叶凡有些怀疑。
叶凡笑笑,没再多问,只是道:“那就来试试罢,这活也用不上多少力气,只要不偷奸耍滑,便和汉子们拿一样的工钱。”
对方听了这话,不由抬起眼,惊讶地看着他。
叶凡不甚在意地挠挠头,继续拿着葡萄苗同村民们说了起来。
汉子咬了咬牙,当即回了县里,把那些妇人叫了过来。
再见面,双方才互通了姓名。
读书人姓廖,名椁,自言是延州人,本在京城求学,两月前收到家书,说是延州遭了灾,一家老小往安州来了。
于是,廖椁便告了假,一路寻了过来。
gu903();谁知,家人没寻到,却在路上碰到那些拖家带口的可怜人,自己的盘缠全都舍出去了不说,还一路打着零工接济着,反倒把自己饿得面黄肌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