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伤过,还记得戏志才。你么,连驳兽都不如。”刘辩捏了捏貂蝉的鼻子,又心有余悸的说道:“不过傻人自有傻福,你心思单纯,没有敌意,戏志才这才没有伤你。如果你知道他就是戏志才,恐怕我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堆骨头了。”
貂蝉脸色煞白,眼神惊恐。过了一会儿,她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戏志才好可怜呢。”
刘辩咂咂嘴,不知道怎么和貂蝉解释。她没看到戏志才凶残的那一面,只看到戏志才可怜的一面,这才会这么说。如果不是她运气好,戏志才当时没有晕过去,她现在恐怕不会这么想了。刘辩想着,突然觉得心中一凛,拿起玄刀,冲出了帐篷,警惕的四处观望。
四周一片寂静,什么也没有。刘辩皱了皱眉,看向焦躁不安的驳兽,走到驳兽面前,抚着它的鬃毛,将它安抚下来。他找来一根木桩,深深的楔入冰层,然后将驳兽牢牢的系在上面。最后,他拍拍驳兽的脑门:“委屈你啊,当回看门狗。”
驳兽打了个喷鼻,非常郁闷。
三百步外,戏志才趴在雪地里,只露出眼睛,悄悄的打量着远处的帐篷。
他感觉到了危险。
帐里不仅多了几个人,而且有一个高手。这个高手的气息很熟悉,很可能在不久前和他交过手,只是他想不起他是谁。除此之外,远处的海面上也有威胁,一个让他更加不安的威胁。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本能的让自己远离这里,即使那个美丽的女人让他心生留恋,香甜的鹿奶和烤肉是如此的美味,他还是决定远离这些危险。
就像一只野狼,他谨慎的选择着自己的方向。
和那个叫貂蝉的美丽女人谈了那么久,他收获良多。现在,他不仅知道了杨司徒是杨彪,卢司空是卢植,他还知道了儒门和朝廷的战争,他还知道了袁绍和曹操。袁绍手中有凤卵,而曹操这个名字则非常耳熟,仿佛也曾经是他的好朋友。
貂蝉还说,他和皇后是亲戚,可是他却对这个皇后亲戚一点印象也没有。
戏志才决定,回到那个大汉去,寻找自己失去的记忆。他首先要搞清楚自己是谁。
两天之后,荀彧的高烧慢慢的退了,意识也清醒起来。当他得知救他的正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天子刘辩时,他沉默了很久。
“陛下怎么到玄冥海来了”
“你到玄冥海来屠我的龙,我怎么能不来”刘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有人对我说,你也是龙命,到玄冥海不是为了屠龙,而是想占为己有。可有这回事”
荀彧苦笑一声:“陈仲方说的吧”
“看来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陈家、荀家互相监视不是一天两天了,互相之间使点小手段,也是很正常的事。”荀彧叹了一口气:“现在看来,还是陈仲方经验老到,居然看出儒门成不了事,又一次做出了最有利的选择。”
刘辩笑笑,他听得出荀彧话语中的无奈和失落。“你也有机会。”
“我是罪魁祸首,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我而死,我哪里还有脸面立身于朝。”荀彧艰难的摇了摇头:“陛下,你肯定有不少话想问我,趁着我还能说话,你就问吧。只要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
刘辩打量着荀彧,想了想:“陈纪说,荀家、陈家都是千年世家,是真的么”
“是真的。不过,陈家是凤系血脉,荀家却不是他说的龙系血脉。”
“荀氏不是姬姓么”
“荀氏是姬姓分支,可是姬姓本身就不是纯正的龙系血脉。陛下,儒门的真正创立并不是孔子,而是周公。”荀彧动了动,刘辩连忙将他扶得坐了起来,又在他背后垫了一个软垫,让他躺得舒服一点。荀彧感激的点了点头,喘了半天气,这才接着说道:“荀氏的凤系血脉比龙系血脉更浓,但是因为这点龙系血脉,先祖荀卿虽然在稷下三为老师,却不为儒门八派所接受。他创立的礼法帮助秦始皇统一了六国,却不能帮助孝武皇帝统一大汉的人心。”
刘辩没吭声,生怕打断荀彧的思路。关于荀氏儒,他听过不少,知道汉初的贾谊、晁错、申公等人都是荀氏儒的传人,但是他要向荀彧打听的不是这些,而是儒门反对皇权的真正原因。
“周公创立儒门,其实只有一个目的:以人道代替天道。”荀彧目光灼灼:“陛下,老子有一句说得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是残酷的,是无情的,只有人道才值得珍惜。所以,儒门经典千万,一以贯之,一字曰仁。”
第371章谁是骗子求推荐,求月票
“何为仁仁者爱人。t”
“皇帝是天,臣民是人。奉行天道,jihi以万民奉一人。奉行人道,jihi以一人奉万民。”
“天道远,人道迩,非不言天道,乃人力不可及。”
荀彧太虚弱,说了几句,便气喘吁吁,额头全是虚汗,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刘辩见了,将手按在荀彧的肩上:“你还是休息休息,等伤好了再说吧。”
“陛下,我受伤太重,大概支持不了多久。”
“那就你挑重点的说,龙究竟是怎么回事”
荀彧眼神一黯。看来他和刘辩之间的分歧依然很大,刘辩关心的是龙,对他的说教根本不感兴趣。他想通过影响刘辩而影响大汉形势的希望又一次落空了。
看到荀彧眼中的失望,刘辩暗自发笑。他最讨厌这种喜欢给人洗脑的政委式人物,儒家似乎都有好为人师的习性,抓住机会就来一堂政治课。荀彧伤成这样,随时都有可能咽气,居然还有心思大谈什么天道、人道,说点实在不更好么
荀彧也看到了刘辩眼中讥讽,思索半晌,斟字酌句的说道:“陛下,你和龙共处了这么久,应该知道龙是凶物,随时都有可能反噬。而凤则是德鸟,它”
不等荀彧说完,刘辩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没好气的说道:“荀彧,看来你还是没dǎsuàn和我交流。我知道,你们这些儒门中人虽然承认我是皇帝。在地位上略高一筹,却不认为我有资格和你们平起平坐。你们总觉得真理掌握在你们手中,可以不屑帝王,要做帝王师,却不知道自己只是多读了两本,多知道几件事而已。我是读少,可你也未必就真的博学到无所不知。既然你不dǎsuàn和我说话,我也没兴趣听你说教,你好好休息,自求多福吧。”
“你”荀彧被呛得咳嗽起来。无力的叫道:“陛下jihi如此礼贤下士吗”
刘辩在帐篷门口转过身。歪了歪嘴:“不是我不肯礼贤下士,是你自己自命清高。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有这功夫,我不如去静坐冥想。自己参悟。何必听你别有用心的信口雌黄。”说完。他拂袖而去,将荀彧一个人扔在帐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