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吧,总是要作满一任,有始有终!”
白名鹤还不知道,他在皇帝心中已经不是正七品官,而是从六品了。只是这个回京的事情是临时想到的。
“杂家问问,你对杂家怎么看,对金督怎么看,对杂家这些人怎么看。能回答就讲,给杂家来虚的也别开口了。”兴安突然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白名鹤等兴安话音一落就立即回答,犹豫就会让兴安产生怀疑。
“其实有些文官说,大明最坏的就是兴督这些人。”白名鹤所谓的这些人,就是手上有权力的太监了:“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兴督心中有苦,算是了结红尘的人。兴督有什么依靠,没有后人,也没有亲人,成总管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见,他心中的苦谁知道。”
兴安的脚步慢了一些,白名鹤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要说忠心,兴督唯一的依靠就是万岁了。自然是最忠心的,臣子们还有家小,还有亲戚,还有许多族中的利益。虽然眼下大明的氏族不比唐时,霸道的可以影响皇权,可谁知道会不会产生另一个利益集团呢?”
“什么利益集团?”兴安追问了一句。
“说一句禁忌的话,如果南京那边的官员,江南豪门。京城中有他们的人作大官,商人中有他的巨商。不是我破了海禁,而是他们呢。他们不敢动用水师,难道不敢自成海盗,打着倭人的旗号,称霸海上,独占了海上的生意。有一天万岁想解海禁,第一个反对的肯定是他们,名义是为大明着想,祖上说的海禁不能破,可他们却私下挣着巨利。”
白名鹤说的是后世真正发生的事情。
兴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是真正忠心于朱祁钰的。
“兴督,再说一句不恭敬的话。谁敢说,门生、同乡、同科不是一个利益团体呢。如果有一天,大明的国库,还没有随便几个大臣的家产多,会如何。”
“不可能?”兴安冷漠的回了一句。
“有人在占田,占得多了会如何?我只是一个七品官,但也知道强汉败于氏族过大,所有的田产都在氏族手中,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不交税。汉唐不够强大吗?我们汉人的江山,那一次不是败于氏族比皇权强大。当然,还有些原因我不敢说,怕被砍头!”
兴安默默的点了点头。
“兴督,敢不敢把东厂扩大十倍?”白名鹤又问道。
兴安摇了摇头:“不敢。”
白名鹤想扩大东厂,是想发展起一个超级间谍机构。可兴安这种狠人却说不敢,真正让白名鹤无比意外。
却谁想,兴安语气一变:“不过,可以给你再建一个小东厂!”
“别,我也不敢!”白名鹤吓的脸都白了。
兴安哈哈一笑:“以白大人之才都不敢,我怎么敢呀。”
两人都干巴巴的哈哈一笑,说实话,这种风头浪尖的事情还真的很可怕。白名鹤与兴安都是超级聪明的人,他们清楚的知道这比树大招风还可怕。
“白名鹤,万岁发了一道旨,吏部已经批文。这次的外放官员考核由给你了,考核的规矩也依提到的那个从政纲要和投票制。只是这投票的人选,万岁的意思是京城正五品以下,来投这些外放七品官的事情。”
白名鹤听懂这层意思了,这其实就是作样子给石亨在看。
“以后,可以一直执行吗?”白名鹤追问道。
“下次外放要到三年后了,到时候你已经回京。是不是执行也是你的意思,与杂家无关。倒是这一次,你可以给自己挑两个副手。其中一个你可以用你的白崇远,另一个人你自己选吧。”兴安这些话,代表着大明皇帝的意思,更多的也是这些权势太监集团的意思。
两人聊着,已经到了东华门。
送白名鹤出宫门前兴安又说道:“最后一句话,是万岁特别送给你的。万岁允许你在京城张扬一次,怎么张扬由你高兴。但一定要让京城的人见识一下你白名鹤的傲气,只有你真的傲了,才能激怒石亨不顾一切,争下这个漕运总督。”
白名鹤点了点头:“但,绝对不能提到不应该说的事情,这就是作给石亨看的。”
“包下飘雪楼,对于你这个年龄的其他人来讲,已经是值得在京城扬名的事情,可对你白名鹤来说,只是挑了一个地方吃饭罢了。离京之前,杂家也要让你在飘雪楼请一次,饭菜总不能差了。”
兴安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严肃的要求白名鹤请客。
这是立场问题,也是要向整个京城的各派势力摆出一副姿态来。
白名鹤与东厂之前特殊的关系,对白名鹤与东厂来说,都是一件极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