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耳边的布道声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巴赫哥德堡变奏曲。正在演奏的是其中的第一变奏。汉尼拔忍不住陶醉在美妙的钢琴声中,他的手指在空中飞舞弹动,和着音乐的节拍一步一步走在金碧辉煌的记忆宫殿中。前进,前进,停顿,再前进,转弯。
汉尼拔停了下来,打开一扇门。那是一扇厚重的木门,门把手是金雕的古老样式,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握在手里触感冰凉。门一打开,房间里一种特殊的气味就迎面而来。汉尼拔闭上眼,深深嗅闻这股宛如冬日森林散发出的气味。凛冽清新,像是一片从远古存活至今的森林在像你低声私语。气味中蕴藏时光中被掩埋的历史。
走进屋子里,汉尼拔睁开眼,这是间陈列室。左边和中间墙壁上挂满会动的画像,画像上都是同一个人。人物和背景全都是黑白两色,唯有人像的眼睛上了色彩。左面墙壁上画面里的人眼睛是深褐色,中间则是鲜红色。这些画像的动作都不同:有的是在上楼梯,有的是在吃放,有的是在说话:有的面无表情,有的面带微笑。所有的画像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人的日常生活纪录片。
汤姆里德尔。每幅画的下方画框上都用烫金花体字刻着这个名字。是画像上人物的名字。他有一头黑色微卷的头发,苍白的皮肤,俊美却阴郁的眉眼,这些仅用黑白两色就完全表达出来。不,应该说,只有黑白两色才能完全表现他复杂的气质,过多的色彩反而会画蛇添足。
汉尼拔仰头仔细审视着这些画像和这些画像上的人。正对着他的一张,是幅半身像,里面的人物正睁着鲜红的眼睛,一脸疯狂挣扎。他似乎被人强行按在床面上,头发有些凌乱,脖子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在用力挣扎。人物菲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再说着什么话。汉尼拔移开视线,转头望向右边墙壁,那里只在靠近墙角的位置挂着一副画像,其他的画框里都是空白布面因为他被送出奥兹,关于汤姆里德尔的记载也戛然而止。
这是汉尼拔到目前为止最遗憾的事之一。另一件就是没亲手杀了威尔格雷厄姆。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叹息声落在空气中,溅点尘埃。
耳边的旋律继续流淌,越来越快,越来越高,最后达到汉尼拔陡然睁开眼,发现一个人不知何时起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他的牢房外,正隔着铁栅栏望着他。这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的人,脸隐藏在兜帽下,只有一点苍白的下巴和两片菲薄浅淡的嘴唇为人可见。电视在黑袍人的身后泛着冷光,上面牧师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然后声音却消失了。
四周一片死寂。隔壁多面人麦克斯不知道何时停止了发疯,汉尼拔听见自己平稳细微的呼吸声。他隐藏在黑暗中,和黑袍人透过他们之间的栅栏、空气、尘埃、阴影对视。
“夜安,莱克特医生。”良久之后,黑袍人发话了。他的声音低沉轻柔,如夜莺歌唱,如提琴轻奏。
“夜安,汤姆。”汉尼拔回答道。他的眼睛一寸寸将黑袍人身上的掩盖切碎,剥开,一双在黑夜中也亮如晴日的蓝色眼睛冰冷锐利,不过此刻,这份冰冷正在慢慢缓和融化,最后化为一片晃动的水影,“你看上去不错。”
“托您的福。”
汉尼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曾经说过什么来着当汤姆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是魔鬼也会忍不住为他心软。他扶着墙壁站起身,过久坐着的腿部有轻微的酸麻感。汉尼拔原地站立了一会儿,等酸麻感过去后,向铁栏杆方向走了几步,半个身子就此暴露在电视机发出的白光中。
他屏住呼吸打量了汤姆里德尔好一会儿,期间听到某个牢房里犯人翻身打呼噜的声音。
他能感觉到对方兜帽下的眼睛同样在打量着自己。
同一时间,脑海中的记忆宫殿里,一张肖像被从万千张肖像提出,放大:上面的人正坐在一条长凳上仰视,深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他背后金发的黛安狱警正喋喋不休地介绍奥兹:“你的牢房就像是你的家,保持干净整洁。你们要按时锻炼,参加课程,参加戒酒戒毒辅导”
当时将整个世界隔离开,只剩他们两人互相审视,估量。亦如此时。
“燃烧的柜子停止了吗”最后,汉尼拔轻声问道。
“”汤姆没有立即回答,他后退了一步,正好遮住电视屏幕牢房里的汉尼拔再次融入阴影中。
露出的薄唇抿起,嘴角微微上扬:“火焰熄灭了。”他的声音同样很轻,像是一片花瓣落到水面上,泛起微微涟漪。
汉尼拔的笑容加深。就在此时,他和汤姆之间的铁栏杆发出刺耳的吱呀吱呀声,伴随着这个噪音,两根铁栏杆向外弯曲撑开,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硬生生地扯开。原本在铁栏杆之后的防弹玻璃也应声而碎。
原本连子弹都打不穿的坚固玻璃瞬间变成流沙一样的细小颗粒,哗地落到地面上,顿时地面亮晶晶的。汉尼拔饶有兴趣地盯着那些滚动的细小玻璃珠,心想这就是他一直想见识一下的魔法。
“这是我欠你的。”
听到这句话,汉尼拔才想起汤姆里德尔这个施法者的存在。但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却发现黑袍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秒,尖锐的警报声响起,汉尼拔无奈地笑着摇头,犹如一个看到淘气学生恶作剧的宽容老师。
他蹲下身从床角抽出一块自己之前私藏的铁片,抬脚跨国满是玻璃珠的地板,穿过弯曲扭成麻花状的栏杆,脚步轻快地走进昏暗的长长走廊。
脚步声渐远,他的身影很快融入了深沉的黑暗里,而其他犯人依旧睡的正香。
巫师界黑暗公爵的庄园里,会客厅里壁炉熊熊燃烧,柔和的魔发光源将整个房间照亮如同白昼,一条水桶粗的大蛇正盘在壁炉前吃雪糕。
莫里亚蒂翻看着预言家日报,报纸上会动的人物让他大开眼界,同样让他叹为观止的还有汤姆的这条宠物他第一次看见杂食类的蛇类。这条通体洁白,眼睛血红的大蛇名叫纳吉尼,在一个多小时前轻松地就将一头小羊羔吞下肚,现在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盘子里的奶油。
壁炉里的火焰忽然闪烁了一下,一个人就在火光黯淡的那一瞬间从壁炉中走出,他穿着黑袍,头发微卷,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流光溢彩。
汤姆将兜帽摘下,盯着坐在沙发里,翘着腿的莫里亚蒂眯了眯眼:“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在这人手边,热气腾腾的咖啡被装在精致的茶杯里,而庄园里本来是没有咖啡这种在麻瓜界随处可见的饮品。
莫里亚蒂端起咖啡向他敬礼:“不得不说,你们巫师界在某些方面真是落后得让我掉了下巴。”他做出夸张过头的吃惊表情,张大嘴表示他的下巴已经掉了不止一次两次。
“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当然了,更不用提电脑。”莫里亚蒂喝了口手中新鲜出炉的褐色液体,叹息,“知道我最羡慕什么吗你们的家养小精灵。这咖啡磨得真不错。”
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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