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安全了么你该知道我的出身。段其正从前就不算什么好手,又骄傲得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你怎么选了这么个人”
金老五涕泪横流,连连点头:“是是是,鸢姐也说的是,我以后再也不再也不”
“可是我不杀你的话,别人有样学样,都想要来我身上咬一口,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金老五一愣,终于嚎啕大哭:“鸢姐饶命、饶命”
哭声戛然而止。他的耳朵、鼻孔、嘴巴里喷出一股白气,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夜鸢轻轻拍了拍手,然后转过身去:“都清楚了么清楚了的,可以走了。这事儿你们可以好好往外说说,我不怕闹大。”
一群人面面相觑,没人答话。
夜鸢一皱眉头:“在等什么想死”
就好比一声令下,二三十个人撒腿就跑,便是跌倒在还未完全冷却的铁水上都边嚎边跑,没有一丝犹豫。不到十秒钟,场内就只剩下夜鸢与地上的两具尸体。
她又站了几秒钟,确信再没有其他人之后,微微后退一步,将手撑在货柜箱上。
然后一声轻咳,鲜血在地上溅成三朵桃花。
快两个月了。她也没弄到“安源”。身体里像是有一股邪火乱窜,牵扯得五脏六腑绞着劲的疼。因为没有安源的遏制,自己的异能倒是变得更加强大了秒杀段其正那一下,她险些以为已经变成了灵能者,她从未想过自己操纵生物体内电磁波的能力会变得如此狂暴凌厉。
但这种强大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自己体内的基因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并且随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使用异能而愈发危险。倘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下去,今天的荣树就是明天的自己吧。
b级向级突变,十分之一的生存几率
她不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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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送药
风雪未停歇之时,夜鸢回到了他们的出租屋。她的手里已经多了大大小小的几个袋子,不但有吃食,还有不少药品。
其实她和荣树身上带的钱早几天就用得差不多了,仅靠两张还没有被停掉的假信用卡一直撑到现在。她的性格原本就有些高傲,若非家里还有个于清清,她怎么都无法想象,自己会从刘宏军的手里接过那些钱。
苦日子从前不是没有经历过,她捱得住。而荣树的情况,无论在哪家医院、用什么样的好药都没法儿起到任何效果因为那是基因层面的问题。但无论如何,在到小女孩一脸欢喜地嚼着嘴里的披萨时,她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暖意。
别人都知道翡冷翠的老大夜鸢是个狠角色。然而再狠的角色也终究是人。每次到这小姑娘,她就想起自己来。之前许诺她的父亲,清清会有一个舒适安宁的环境,但眼下却是这种状况。
然而她同样清楚,这段日子、这些经历,在以后都会成为于清清人生中最宝贵的一笔财富。
走投无路又怎样。以前从那里跑出来,自己还不是走投无路。只要熬过去,只要熬过去
她就还是夜鸢。
于是她摸了摸清清的头,走进荣树的那间屋子,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着他。
荣树依旧意识模糊,只偶尔从嘴里吐出几声呓语。面颊上的皮肤变得干燥,像是在空气里放了太久的面饼,一碰就会皲裂开来。
夜鸢为他扯了扯被子,沉默许久,开口轻声说道:“树啊,你跟了我五年多了。”
“大风大浪咱们都经历过,也都撑下去了。这一次,你说咱们能不能行”
“金老五把我卖了。不过我今天把他给做了。再有人想要冒头也得掂量掂量了吧。以前这些事儿你都能给我个意见,现在你倒是清闲了。”
她想了想,又微笑起来:“之前我带上清清,你还不乐意。这些天可都是清清照顾的你。我的眼光没错吧。”
但荣树没法回答她。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微弱地喘息着。
夜鸢也不说话了。怔怔地了他一会儿,忽然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
“姐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直都知道。我答应你,如果你这次能好起来”
话说到这里,荣树突然睁开了眼。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又像是肌肉的条件反射,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圆溜溜地瞪着,眼角极度干燥的皮肤竟发出“啪”的一声,绽裂开来。而后一股血水顺着脸颊流淌,就像一条蜿蜒的红蛇。
夜鸢一把按住了他,然后就感觉床上的那具身躯开始拼命颤抖,肌肉紧绷得像是陈年的朽木,皮肤大片大片剥落,红红黄黄的脓水几乎要将被子浸透。
她紧紧咬住牙,不让自己呼喊出声。
因为她知道,那个过程开始了。
b级能力者基因崩解的最后一刻,她曾经目睹过。那将是一个漫长而无比痛苦的过程,甚至可能持续数天之久。数天之后,或者成为一个级,或者成为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而现在她犹豫的便是,是眼睁睁地着荣树忍受那样漫长的过程,还是亲手了结他
十分之一的概率,和超越了人类承受极限的煎熬,她该选择哪一样
然而床上的荣树似乎还有意识在这最后一刻,他短暂地清醒起来,并且将目光转向夜鸢,从牙缝当中挤出一句话:“鸢姐杀了我。”
夜鸢的视线一下子模糊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喉头就像是混进了砂石,便是连开口都显得万分艰难:“树,你再忍忍,说不定你就撑过去了呢”
但两个人都清楚对方的心思。
夜鸢当然知道荣树求死,不是因为怕疼、怕那几天的折磨。因为早晚都是要死,也许挺过了那几天,就会变成级。虽然是十分之一的概率,然而并非全无可能。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不想再拖累自己。依照他眼下的状况,即便几天之后变成了级,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需要好好休息、调养。到了那个时候,虽然再无性命之忧,但情况不会比眼下好到哪里去。
因为他们现在便是在东躲,困顿不堪。倘若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早晚会被特务府的人发现蛛丝马迹。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怎么下得了手
是荣树不堪忍受痛苦折磨也就罢了,但她知道,他是可以将自己的肠子塞回伤口里,然后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做无麻缝合手术的
怎么能放弃那十分之一的机会
因而她紧紧地按着床上那个不停颤抖的男人,右手的手指屈了又伸,始终无法狠下心,彻底断绝他的意识。
就这么过了十分钟。
荣树也低语了十分钟。到最后,他甚至用尽全身力气、在昏迷之前破口大骂“你这个蠢女人是想没人给我收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