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儿,也只留白印儿。
“我说你这是要变成鸟人啊”他边挠边吭哧吭哧地说道,“左边肩胛骨,右边肩胛骨,位置一点不差”
李真笑了笑,舒服地仰起头:“你继续继续”
但后边齐远山忽然停了,哎呀一声:“可能挠破皮了”然后他把手抽出来,借
着对面大楼广告牌映出来的灯光了:“哦不是你背后汗毛还长得挺长啊还是白的。”
“啥”李真转过去他的手齐远山的指甲缝里,三根略粗的细毛在微风当中摇摆,很快就飘走了。
李真怔怔地着它们飘走的方向,沉默了好一会。齐远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咋多大点事儿,明天去医院,不就好了”
他才回过神,笑了笑:“嗯。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会,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屋,要不我翻身你该睡不着了。”
齐远山又了他,最后说道:“行,你也早点睡。明天是皇上生日放假,店里肯定忙,你睡晚了白天该没精神了。”
李真摆了摆手,他这才转身走了。
听齐远山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道里,他深吸一口气,挽起了衬衣袖子。
胳膊肘那里,三片细小的白鳞反射着广告牌的灯光,灼灼闪着。他用指甲捏住其中一片,闭起眼,蛮横地一撕
一小股血飚了出来。但没到两秒钟,那血便止住了另一片白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挤了出来。
李真着那三片小东西,颓然坐倒在地,闭上眼睛自言自语:“这不科学啊总不该是条白蛇啊那鸡也不是白鸡吧还有兔子和刺猬,我的天哪”
公元204年,也是长庚6年十一月三日,是中华帝国长庚皇帝的圣诞。
这天一大早,刘姨就把店里的伙计都喊了起来。烧烤师傅老孙、炒菜师傅赵姐、服务员齐远山、于莹莹、李真加上老板一共六个人,从七点钟开始就哈欠连天地仰头着墙上挂着的电视机,从前方记者连线报道北京的筹备工作开始,一直到八点钟现场准备完毕、首相与皇帝即将亮相。
其实对于皇帝的样子每个人都不陌生。尤其是刘姨那一代人,刚刚上学的时候就赶上长庚皇帝登基,几乎是着他从青春年少一直变得两鬓斑白。
但是平时西装革履的皇帝常见、穿戴全套冠冕的皇帝可就罕见了更何况因为这“六十大寿”,还会做足古礼,出动将近两千人的皇室仪仗队。
众人边边听刘姨和老孙追忆往昔。
什么“上一次见到皇帝穿一身黄还是登基的时候”、“这些年皇帝老得越来越厉害了”、“太子都不常露面也不知道长啥样”之类的零零碎碎。
期间有两拨人敲门要进来吃饭,都被刘姨以“今天是圣诞要十点才开门”为由给打发了。
听到老孙又在念叨夏天地震的时候皇帝从皇室开支当中捐了十万金元的时候,李真想起了于清清来。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现在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她一家是否安康幸福。
八点半的时候开始直播庆典现场,首相讲话就花了二十分钟,只给皇帝留了十分钟。着刘姨和老孙一个劲地念叨“这成何体统”,李真和齐远山挤眉弄眼儿地笑了起来。
到他们这一代人的时候,长庚皇帝因为身体不好,已经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了。因而他们对这位并无实权、仅具备象征意义的国家元首的印象相当淡薄,所以完全没法儿理解那两个中年人的心情。
好容易捱过了并不精彩的皇室庆典,终于到了十点钟。三个小的赶紧以准备开张为借口从电视机前逃开了。人一少,刘姨也觉得索然无味,索性一挥手:“开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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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故人
圣诞是法定假日,依照惯例放假一天。
门一开,就见满大街的喜庆气氛。路灯杆子上都裹了黄绸带,一只只金龙气球被人们拿在手里走来走去。街对面一家电玩城门前还有一队sy的少年在玩角色扮演,一人身上是两百多年前的大英雄张廷玉舰长的装扮,另外一些人则分饰葡萄牙与西班牙的敌军军官,拿着塑料军刀拼来拼去。
李真和齐远山搬了两个板凳在门口坐着等顾客上门,一边晒太阳一边眯着眼睛街景。
齐远山点了一根烟,猛吸一口,半晌才说道:“唉,你说我当初要是好好学习,今天就跟那些大学生似的,也能放假在街上溜达了。”
李真斜了他一眼:“大学里可不准抽烟。”
齐远山嘿嘿一笑,指了指几个正向这边走过来的男男女女:“你瞅他们是不是大学生那男的还抽烟呢”
李真顺着他的目光过去,仔细瞧了瞧:“那些是高中生,胸口别着二中校徽呢。”话说了一半,他怔住了,也就没把齐远山接下来的那句“你咋还认识二中校徽呢”放在心上。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抽烟的是个大胖子,一脸嘟嘟的肥肉。他的身后,两个女孩子正侧脸低声谈笑,时不时地捂着嘴,挥走从前面传过来的烟雾。胖子边走边转过头去说了句什么,其中一个女孩一把推开了他,说道:“离远点儿啊,一股烟味儿,就你不学好。”
李真着那张脸,身边耳侧的喧闹声刹那间远去了。一切都变成了苍白色、宛如云里雾里。视线当中只剩下那张脸,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曾在他的病床前流过眼泪的脸。
“可松啊”他蠕动着嘴唇,从喉咙里挤出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
他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反复打量越走越近的、那个穿着粉色薄羽绒服的修长身影,确认自己并非在梦中。直到听见齐远山在身边大声说道:“老姨,五位”的时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着他们从身旁走进店门。
张可松甚至都没他一眼。
我变了样子她不认得我了。他在心里失落地想。
那边齐远山捅了捅他:“不是吧你妹子漂亮你也不用这么盯着啊一会人家吓跑了。”
李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勉强笑了笑,又挪了挪凳子,坐在大门另一边,从玻璃的反光当中去已经落座的那四个人。
是普通的同学吧他想。张可松一直在跟旁边穿着红衣服的女孩说话,另外三个男生,一个比张可松还要矮,一个是身形巨大的胖子,另一个则一个劲儿地找红衣女孩儿搭话
他微微松了口气。
张可松的qq号码,似乎在自己“死去”之后就停用了。qq上另外一些同学,他又完全信不过。虽然曾经试着给张可松留过一条言,但她今天的反应,应该是一直没到。她的脸上有难过的表情么李真不出来。
gu903();她应该是已经上大学了怎么还在高三是因为我的事情,没参加高考么他的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甚至想要把她叫出来,对她说自己就是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