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钺很想知道孟弗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在孟府里长大的,但好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说:“……还说在你的房间里看到一支谢文钊送的臂钏。”
孟弗的首饰不多,臂钏这种东西她从来没有戴过,她摇头,道:“我没见过。”
李钺点头,他给出结论:“我觉得这件事肯定与孟瑜有关。”
李钺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孟弗的表情,她脸上看不见悲伤,也看不到愤怒,好像这件事与她根本没有关系。
李钺不大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
孟弗语气平静地说:“或许吧,都是过去的事,现在也没什么好计较,其实嫁给谁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先太子也好,谢文钊也罢,会有什么不同呢?
“怎么能不计较呢?不能因为小偷忙活一夜没有偷到东西,就觉得这是个良民了,况且,你没有经历过另外一个选择,怎么知道没有区别呢?不嫁给谢文钊,也不一定就会嫁给先太子,还可能……”李钺略微收了声,他抿了抿唇,继续道,“反正还有很多的可能,这事等我回去再好好问问。”
孟弗眼皮微垂,她对李钺说:“陛下,不用了,您不要再去孟家了。”
陛下若是再被孟雁行给锁进扶风馆,她还得想办法救他出来,总不好每一次都去麻烦陈姑姑。
李钺不知孟弗心中的想法,只以为她仍是不在意这些,他微皱起眉头,表情看起来有些严峻,心中除了产生了一丝相当诡异的气恼,还有许多他自己说不明白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一时间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怎样,可他不喜欢孟弗这个回答。
孟弗低着头捧起眼前的杯子,小小抿了一口,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一只刚刚从茧蛹挤出的振翅的蝴蝶,随后,她放下杯子,抬头直视对面李钺的眼睛,两人的目光交缠在一起,孟弗似乎比李钺更加清楚他的不快是从何而来,她沉吟道:“陛下,我担心您回了孟府,又要受到家父的责罚,所以还是等日后我们换回去,我自己来处理这件事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李钺没想到孟弗会这样说,他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孟弗话音还没落下,他的面容就已柔和许多,他犹不放心,问孟弗:“你可以吗?”
孟弗也在心里问自己可以吗?
可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不过是将过去的许多事问个清楚罢了。
她郑重地点点头,向这位陛下保证说:“我可以的。”
李钺笑了起来,他的语气比起刚才要轻快不少,他说:“那行,如果你也被孟雁行给锁进扶风馆了,朕亲自去救你。”
孟弗也跟着笑了,陛下亲自去救她那像什么样子。
“应该不会了吧,”见李钺有些失望,孟弗接着道,“那个时候家父可能已经熟读《男德》了吧。”
李钺第一次从孟弗的口中听到这样促狭的话,直接笑出声来,那一点失望之色眨眼间全然不见。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听孟弗说这样打趣人的话,她说完后自己也是眉眼弯弯的,很好看的。
那是李钺自己的脸,可里面装了孟弗的灵魂以后,这张脸上就多了许多不一样的神采,格外吸引他的目光。
现在的孟弗比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多了许多的生气。
这样很好,希望她可以继续努力。
孟弗笑得很开心,清风徐徐而过,树影摇曳,日光如金粉一般扑簌簌落下,洒在她头顶的玉冠上,洒在她疏朗的眉宇间,还有她上扬的嘴角侧。
李钺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左边脸上还有个浅浅的酒窝,他不禁想要抬手去戳一戳,只是手指一动,李钺又回过神儿来,这自己的脸又粗又糙的有什么好摸的。
啧。
那要不……
不对,自己在想什么呢?
李钺愈发觉得不自在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下坐姿,转头看向别处,只是眼睛的余光仍落在孟弗的脸上。
从前李钺并不觉得自己这张脸有什么好看的,现在却好像总也看不够似的。
这不应当,他想。
难不成自己比从前更英俊了?
好像也没有吧。
孟弗看他总是向四处看,体贴道:“我提前让高喜把这里的宫人们都打发去别处了,您是要找人吗?我这就让高喜过来。”
“不用了,”李钺说完后,又改口道,“把他叫来也行,让他去紫宸殿搬些奏折过来,眼下我没什么事,帮你看一看。”
他给自己找点事做,不至于现在这样想东想西的。
孟弗向前倾了倾身子,李钺见她突然靠近,不知为何身体有些紧绷,随后听到她轻笑着问道:“陛下,您不写书啦?”
“是……是哦,我这还得写书啊。”李钺才想起来自己《男德》的正文还没开始写呢,刚才与孟弗聊得兴起,他差点以为这书已经写成了。
李钺缓过神儿,低头看着纸上的那两个大字,重新把毛笔拿起来,换了另外一页纸,孟弗见陛下开始创作,思索一番,还是把高喜叫来,让他搬些奏折过来。
她在这里与陛下一起工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可以直接问了。
然而却是陛下先遇到了问题,他拿着笔比划良久,始终没落下一个字来。
陛下这是有心无力,让他骂人他很快能编出一套顺口溜来,但是让他写书,属实有些难为他了,他觉得这么下去,七天都憋不出六个字来。
奏折已经被高喜送来了,孟弗批阅了两本后,一抬头发现陛下还卡在开头,他眉头紧锁,表情沉重,看来这一桩国策进行得相当艰难。
孟弗放下御笔,观察了陛下好一会儿,轻声开口问道:“陛下,您真的想要写一本《男德》出来?”
“想是真的,”李钺低头看着眼前的白纸,叹了口气,抬头向孟弗看去,“现在憋不出来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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