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温印才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放在眉间遮挡阳光,赏梅苑中也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夫人,您醒了?”宝燕上前。
“嗯。”温印是醒了,放下手臂,撑手起身,睡眸看向屏风后,低声问道,“李裕呢?”
宝燕不想她担心,但还需如实,“夫人,殿下昨夜又烧起来了,但没像早前烧得那么厉害。清维姐姐喂了水给殿下,殿下喝了。晨间的时候钟大夫已经来看过了,眼下在苑中煎药,稍后就可以给殿下服药了。”
温印伸手轻轻捏了捏眉心,早前熬了一个昼夜,没那么快恢复过来,眼下虽然醒了,还有些头晕脑胀,温印简单披了衣裳去床榻前看了看李裕。
温印微怔。
许是莫名梦到的李裕已经长大的模样,眼下看到病榻上的李裕还是如小奶狗一般病着,温□□中不由唏嘘。
果真是做梦。
梦里的李裕极具压迫感,而且成熟稳重,又有旁的说不出的引人注目……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到的,大抵是她心里想的李裕长大后的模样。
不长那么快也好。
那么快,就有些不一样了。
她只希望他早些好……
***
再晚些时候,屋中都收拾得差不多,准备离开离院了。
温印寻了元宝和铜钱来,“我交待的事情都记得吗?”
元宝和铜钱都连连点头,“记得!”
密道中还有另一个入口,不出意外应当是在离院中旁的地方,这很重要。这趟她和李裕要离开离院三两个月,元宝和铜钱正好可以探一探别处。
元宝和铜钱这处交待完,鱼跃抱了下下上前,“夫人,腊初留下,下下也留下吗?”
温印看了看下下,又伸手摸了摸下下头的,温声道,“带上吧,路上有个伴。”
从京中去定州要差不多一月路程,李裕又还病着,还能同下下一道玩,打发路上的时间。
鱼跃应好,那下下的东西也要带着。
最后是黎妈和余妈这处。
“离院中的事就劳烦黎妈和余妈了。”温印特意带了声余妈,黎妈会意,“夫人放心,主苑重建之事,老奴会多同余妈和卢管事商议。”
余妈听完也道,“夫人放心,老奴有事会同黎妈商议着做。”
温印点头,目光又看了看黎妈。
黎妈知晓是叮嘱她密道之事,黎妈颔首,示意她清楚了。
等到这处都交待的差不多了,黎妈再上前,“夫人,老夫人和侯爷怕路上需要搭手帮忙的人,特意从侯府安排了几个跑腿的小厮来夫人跟前使着,正好这一趟去定州,夫人身边也好有人使唤。”
温印认得出这几日都是侯府的侍卫,祖母和爹是怕她身边除了禁军便无旁人,处处受制。
她早前还吩咐安润照看李裕安危,眼下看祖母和爹都周全了,比身边没人好多了。
“好,就让他们一道跟着去定州吧。”温印似是并没有多在意。
安润已经将李裕安置在马车上。
马车宽大,是黎妈特意取了侯府早前用的马车来路上用,这一路李裕便可以躺下,没那么遭罪。
温印上马车的时候,李裕已经躺下。
晨间用了药,眼下的烧稍微褪去了些,还是发烫,当没像昨晚一样,是有好转的迹象了。
马车缓缓驶离离院,温印都没有撩起帘栊看看窗外。
原本没有早前的事,眼下从离院出发去定州的李裕应当心中满是喜悦在。
马车很快驶出京中,但从驶出京中起,马车就行得快了许多。
随行的禁军都是李坦的人,都知晓李坦待李裕不和善,即便眼下李裕病着,禁军也不会多想着李裕,譬如不会考量他还病着,马车中多颠簸。
马车中有温印提前备好的银碳,也不冷,温印看了些许的书,还是放下书册,让李裕靠着她躺了下,这样不仅能缓和些,也能少些颠簸,睡得舒服些……
温印自己看书也不怎么影响,反正,下下早前也不老实得往她这处蹭,她一翻页,猫爪子就不安分得跟着挠一挠她手中的树叶,眼下让他俩凑一处,下下去蹭李裕了,他俩在一处还暖和些。
温印笑了笑。
偶尔瞥目时,见其实下下的猫爪子也没闲下过,早前是同她一道,有一处每一处得挠她的书,眼下是挠李裕衣服上的图纹。
下下不怕生,早前又同李裕在一处的时间多,所以下下尤其不怕李裕。李裕躺着,下下就躺在他身侧,挠他的衣服上的图纹,不亦乐乎。
虽然温印骤然一看,会有些头疼,但转眼一想,一处就一处吧,反正,小奶猫小奶狗在一处也不差。
至少李裕枕着她,怀中又环着下下,应当是暖和不会着凉……
温印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看书的时候,习惯性得伸手抚抚下下,只是有时候看入神了,许久都不曾觉察,等低头的时候,才发现她一直轻抚得是李裕的头发。
温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