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果真脸色都是煞白的。
早前只是听说离院失火了,原本她当日就要过来的,祖母却说没消息来就是没什么大事,这两日温印怕是都要忙着府中的事,让她今日来才过来。
没想到刚入了离院,院中领路的婆子告诉她,主苑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不能住人了,公子和夫人迁到梅苑这处的赏梅阁了。
庄氏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将主苑都烧没了,好端端,怎么会走水成这幅模样。
所以庄氏见到温印时,脸色都不怎么好,“我路上都听说了!没事吧,阿茵?”
苑中天寒,庄氏没顾得上旁的,而是伸手牵起她的手,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
就算温印在一旁说没事,庄氏也等看完了再松手的。
龙凤胎在乳娘和丫鬟怀中好奇打量着母亲和姑姑,等到母亲看完姑姑,终于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才听姑姑道,“真没事,就是普通走水,主苑那处宅子有些年头了,遇火就容易坍塌,人倒没事。”
庄氏听她这么说着,才缓缓舒了口气。
“先进屋吧,外面天凉,被冻着小鹿和瑞哥儿了。”温印说完,龙凤胎咯咯笑了起来。
庄氏轻叹。
温印挽了庄氏入内。
“姑姑,姑父呢!”入了屋中,乳娘和丫鬟放下瑞哥儿和小鹿,两个孩子开始问起李裕来。
温印轻声道,“姑父的病还没好了,喝了药,睡着了,晚些等他醒了,我们再去找他玩好不好?”
瑞哥儿叹气,“姑父怎么还病着啊?”
小鹿也道,“姑父的病要紧吗?”
都会问病要紧吗,应当是这些日子在祖母和大嫂跟前听来的,温印刚想着,庄氏便开口,“这几日天天在祖母跟前,听着听着就学会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聪明,而且学得快,耳濡目染的东西最容易记下来。
温印搂了搂小鹿,“不要紧,就是要多休息,再隔不久就好了。”
瑞哥儿和小鹿才点头。
鱼跃端了水果和点心来,清维和乳娘在照看龙凤胎吃水果点心。
方才温印同龙凤胎说话的时候,庄氏就在环顾四周,等温印这处回过神来,庄氏眉间又有忧色,“早前说主苑那处年久失修,走水容易坍塌,我看赏梅阁这处年头也久。”
庄氏眸间是真的担心。
尤其离院这处同府中隔得远,真出了事,家中要顾及多少要些时间,庄氏怎么都不放心。
温印宽慰,“放心吧大嫂,走过一次水了,院中都看得紧,没那么容易再失火了。”
也是,庄氏还是问起,“就在这处住下了吗?我看这处年头也久了,周围都在漏风。”
温印笑道,“已经选了地方,让人在起图纸了,等年关已过,就会重新建一处苑子,三月暖春能建好。”
庄氏这才放心。
毕竟有龙凤胎在,不好当着孩子的面问起走火的具体事宜,庄氏只能颔首,又交待了声,“没伤到人就好,院中缺什么,先让清维几个来府中取,总要快些。”
温印叹道,“可惜了我那堆东西,十余个箱子,清维她们才从定州取回来,这场大火就烧得差不多了,不少东西都要重新置办,我是心疼这个。”
庄氏皱眉,“哟,那衣裳那些呢?眼下可是寒冬了。”
被子床褥这些侯府倒是都有现成的,没有御寒的衣裳可不好办……
温印笑道,“大嫂宽心,衣裳什么的还来得及拿了些出来,原本腊月年关了也重新做衣裳,我已经让安润去了趟霓裳坊,今明两日就会有裁缝过来量体裁衣了。”
庄氏点了点头,“都记着就好,怕你这两日手忙脚乱的。”
庄氏问起,“对了,怎么没见黎妈呀?”
清维还好,塘间和鱼跃顿了顿,相互看了看。
温印应道,“这两日辛苦黎妈了,都在熬更守夜的,今日不在屋中伺候。”
庄氏会意。
正好瑞哥儿吃完水果,“姑姑,腊初呢,我想和腊初玩!”
小鹿也点头。
家中没有养猫狗,上次来离院,两个孩子同小奶狗腊初玩了很久,还没怎么玩够就回去了,这趟来,一是惦记着姑父,然后就惦记着腊初。
温印朝清维道,“叫元宝铜钱把腊初带来,去梅苑那处吧。”
“是。”清维应声。
梅苑中宽敞,小孩子们在一处可以跑得开,再加上李裕还睡着,温印怕吵醒他,正好去梅苑。
赏梅阁就在梅苑里,走不久就是旧亭,不像早前在主苑的时候,来趟梅苑要走很久。
元宝和铜钱已经抱了腊初来苑中,腊初也喜欢同几个孩子在一处追逐嬉戏,很快,梅苑里便嘻嘻哈哈的都是小孩子们的笑声,比早前还要热闹许多。再加上眼下有清维,鱼跃和塘间几人在,都是熟面孔,庄氏感觉比上回来离院时要熟悉和亲切多了。
乳娘和清维几人跟着龙凤胎,冬日里出汗容易着凉染风寒,都要看得紧些,要及时擦汗,也要换汗巾,也带了水壶喝水。
几个孩子这处不用庄氏和温印这处照顾了,鱼跃和塘间又在旧亭中置了碳暖,靠垫和茶水,庄氏和温印在旧亭中一面饮茶,一面看着龙凤胎在梅苑中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