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记着那些医理知识,就将常家管事的话丢到了脑后,出来之后,常家只给了二十个钱。
好不容易常家又请他去辨症,他却在人前提起杨大小姐,结果师父不肯再认他这个弟子,药铺也没有了他的位置,现在闫家虽然给了一两银子,可是往后要怎么办
不知怎么的,沈微言眼前浮起杨大小姐那双清澈的眼睛,他不由地挺直了脊背,只是瘦瘦的身子单薄,不一会儿功夫又沉了下去。
“是不是沈微言家”门外传来呼喝声。
沈微言心中一喜,大约是有人请他去看脉,忙起身去开门,“是,是我就是沈微言。”
打开门,看到一个黑脸汉子。
“我家主子让你过去一趟。”
沈微言急忙回屋拿了药箱跟那黑脸汉子向前走去。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汉子的声音很坚硬。
拐过去就是京里相对热闹的一条街,京中许多店铺都开在这里。
汉子停在一家药铺跟前,“进去吧,我家主子在等你。”
沈微言看着里面屋子里透出的光亮,背紧药箱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个人背对着他靠在软榻上,头发用玉冠束起,在翻看手中的书。屋子里地上到处是散落的医书,沈微言边走边要捡起。
“我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
沈微言忙将手缩了回来。
这家主人似是脾气不怎么好。
“我的药铺才开张,少一个主诊的郎中,听说你小有名声,每个月五两银子,出诊得来的银钱一半交到柜里,若是愿意就签了柜上的文书。”
五两银子已经不少,出诊还能得到一半。
“在这个药铺两年,中途不准换东家。”
这样好的条件,沈微言想要立即同意,却还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郎中,为何会花大价钱请我。”
那人似是一笑,“听说你对辨症大胆,连授业恩师也不容。”
沈微言想要辩解。
那人却道:“救活董昭,查出常三患有杨梅疮,给闫二辨症,处处都有你在,我倒想听听,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奥妙。”
这人竟然直呼文正公世子的名讳,叫常家公子常三,闫阁老家公子闫二,这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半晌用平淡地声音道:“不敢说看来传言也不能当真。”说完话那人挥挥手,仿佛要让沈微言离开。
沈微言深吸一口气,“公子也懂得药理”
那人似是不屑说起,“这两三日看过不少医书,若是你有什么脉象、药理遗忘出处,便可问我。”
不过看过两三日,岂能和他苦学十几年相比,沈微言油然生出一股不服之心,坦然坐下来,“公子如何称呼”
那人微微一顿,“柳成陵。”
京中并无柳氏大族。沈微言拿起旁边的茶水润喉,开始论症。
不知过了多久,沈微言从药铺出来时,外面已经下了细雨,带他过来的黑脸大汉一动不动地站在屋檐下。
沈微言踩着泥泞一路回到家中,沈梦芸正等得焦急,见哥哥如此狼狈,心中一沉,“哥哥怎么了那些人连把伞也不肯借”
沈微言摇头,看向妹妹,“有药铺请我主诊,每个月五两银子。”就算不给这么多,他也会留下,那位柳公子当真是他从未见过最聪明之人,他凭十几年所学,竟然都难不倒他。
沈梦芸惊喜地张大了嘴,“哥哥真的要出人头地了。”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一阵敲门声,“沈郎中可在闫阁老府上有请。”
兄妹两个面面相觑,今晚这是怎么了。
闫府上,郑姨娘在苦苦哀求,“夫人和老爷说说,就将奴婢交出去,是奴婢先染病传给了二爷,并不是二爷去过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奴婢若是早知身上是这种病,就算是死也不敢和二爷亲近。”
闫夫人摇头,“你怎么就不明白,真是杨梅疮,外面人也会说是乔儿传给了外室,你以为你能说得清楚”
郑姨娘顿时瘫倒在地,难不成就要眼看着二爷一日比一日严重,不知想到了什么,郑姨娘咬紧嘴唇,“夫人,老爷真的不肯让奴婢进府”
闫夫人不肯说话。
“那奴婢从此之后就和闫家没有任何关系。”郑姨娘一字一顿。
闫夫人惊讶地睁大眼睛,还以为郑姨娘会想尽办法求着留下,原来是见势不好就要脱身,想到这里,闫夫人冷笑一声,“你本就不是我闫家人。”
郑姨娘从闫府出来,很快身上就被雨水淋湿,身边的春儿不停地颤抖,“姨娘,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郑姨娘摇头,她不能回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爷因她而死。
“不回去我们又有什么法子。”
郑姨娘眼前忽然浮起那双镇定自若的眼睛,低头仔细地检查她的病症,仿佛无论是什么病症都不会让她惊慌。
“我们去求杨大小姐。”
姨娘定是疯了,春儿又打了个冷战,“那杨大小姐在常家常家不可能会让我们进府。”
郑姨娘提起裙摆坚定地向前走去,“那就在府外求,一直求到常家肯通传。”
雨越下越急,直扑在脸上让人无法喘息,常家的大门传来一阵击打的声音。
常家下人匆匆撑伞过来询问,郑姨娘豁然跪了下来。
一道闪电过后,大雨仿佛将黑夜照亮了,两个瑟缩的人影就要被雨水吞噬。
“小姐。”
杨茉才准备放下书歇着。
秋桐披着衣服走进来,后面是被淋湿了衣衫的春和。
“怎么了”杨茉望过去。
“听说闫家来人了,要求小姐去给闫二爷治病。”
闫家。闫阁老分明是拒绝了她,怎么会转眼之间就改了主意,冒着雨赶过来。
“人在哪里”杨茉坐起身来。
春和道:“在府外呢听说是闫二爷的姨娘”
gu903();那个也得了杨梅疮的女人,杨茉转头看向窗外,这样被雨淋一夜,无论是谁都会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