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姜九怀低了低头,元墨只见他嘴角微翘,有浅浅的笑意。
唇上还沾着血,但戾气已经荡然无存,方才那只凶兽仿佛再度沉睡,他这一笑如一阵清风拂面而来,清浅,轻盈。
明明是松了一口气,但元墨的心中却有了一种近乎痛楚的感觉。
真希望,他能一直这样笑着啊。
姜九怀抬起头的时候,就看着元墨这么呆愣愣地瞧着他。
像孩子呆愣愣地瞧着一朵花,像小狗呆愣愣地瞧着一只鸟。
眸子怎么那么清亮呢?
在窗上初升的晨曦中,清晰地照出他的模样。
就好像是光透过她的眼睛,照亮了他的脸。
他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阿墨,怎么办?”他叹息般道,“你这样好,让我都不舍得欺负你了。”
嘴里说着这种话,手上做着这种事,真的好吗?
她忽然想起来:“你之前……不,家主大人,那个,您方才是说让我去哪里来着?”
当时她被吓到昏头胀脑,手忙脚乱,只模糊听到他说“扬州”,又说什么“京城”,还说什么“棺材”,只言片语,模模糊糊,一头雾水。
现在想来,似乎是要流放她的意思?
“哪里都不用去。有个更好的法子,能管住你的嘴。”
“什么法子?”
姜九怀抬起左手,拿衣袖垫着,轻轻碰了碰元墨的脸颊,拭去上面的一抹血迹,那是他的手臂蹭上去的。
他的眸子温和,笑容清朗:“把你留在我的身边,让你哪儿也去不了,便再妥当不过。”
元墨恍了半天神,既为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更为他如此清澈的微笑。
肩上被咬的地方还隐隐作痛,熬了一夜的脑子浑沌如浆糊,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哎,她的阿九,可真好看啊。
在这样好看的人身边,待上一辈子又何妨?
会有这样的念头,证明她真的糊涂了。
理智君猛地抬头一巴掌将她打醒:想什么呢?要不要命了?
元墨一个哆嗦,清醒过来。
她压根儿不敢接这句话茬,看了看外面天色,干巴巴地道:“天好像亮了。”
姜九怀瞧着她眼神闪烁的样子,心想,大约又是害羞吧。
“开门吧。”
屋子里密密的血腥味混在香气里,确实叫元墨头昏脑胀,正该打开房门透透气。
然而她一开门,就见白一身形笔挺地立在门外,身后跟着两溜低眉顺眼的下人,小七也在其中。
下人们从她身边鱼贯入内,一队服侍姜九怀更衣梳洗,一队收拾打扫屋子,换地毯,清理地上的玉石碎屑……有条不紊,悄无声息。
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惊诧,大家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地上的血。
“带二爷回去烂柯山房,好生伺候。”
姜九怀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来。
小七依令出来,给元墨领路,元墨一把把白一拖上。
白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她的手:“我自己走。”
小院只有姜九怀一个主子,并不曾备得客房,所有的屋子各有用处。烂柯山房乃是姜九怀的棋室,里面收藏着各种棋枰棋子棋谱,不乏价值千金的珍品。
但元墨全无心思打量,她挥挥手让小七先下去,然后问白一:“昨晚你在外面,对不对?”
白一神情平静:“我身负守卫之责,自然在。”
“那你还不进来!”元墨咆哮,“别告诉我你没听见动静!差点儿就出人命了你知不知道?”
白一脸上仍是古井不波:“主子心疾发作之时,一贯如此。”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爷,此事恕我无可奉告。”
元墨按了按额角,折腾了一晚上,她的脑仁隐隐生疼:“大哥,你别逼我。”
白一双唇紧闭,一付不打算开口的样子,十分冷酷。
元墨吐出一口气,一扯自己衣领,大声:“来人呐非礼啊——”
其实她只是做做样子,双手抓着领口还没开扯呢,但家主大人独占之威太强大了,白一脸的冷酷全盘崩塌,一把捂住元墨的嘴:“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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