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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富贵 午后方晴 2456 字 2023-10-03

河北诸店生意好得不行。

越赚钱地皮越贵,不知是谁也学宋九将河洲地皮实价计算了一下,那是一亩地两千多缗。

赵承宗出的价不低,二十多贯在购地,但这不是两年前。现在二十多贯哪里能购到地,产生了诸多矛盾。他也不是一个无赖衙内,然而人心无足意的,有人开价一亩地能达到一百多贯,两百多贯。赵承宗不会出面,而是管事出面,能哄则哄,不能哄则恐吓诈骗。衙内都是这个德性,包括宋九各个店铺挖来的人手,多是这种方式得来的,不过到了宋九手中,一律善待之,矛盾化解。

陆续地让他得到八百多亩地,也非是韩雄庆他们所想的那样。没出多少本钱,仅是这个地就花了不少钱帛。但性质不同,河洲投入大,河北投入小。前面投入后面就收效了。

对此赵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看得更长远,诸衙内在宋九手中不会发挥多少威力,但在儿子手中就能发挥威力。赵承宗赵承庆这对堂兄弟虽占据大头,但不象宋九那样占着优势契股,以后分红时必然还会产生诸多麻烦。并且也出了二十多缗钱一亩地的价格,从各方面来讲,能交待过去。他又是堂堂首相,大权虽在握,事情也多,更不便下来亲自察看。

于是问题出来。

赵承宗收到李家庄的地,本来是一片菜园子,地理位置极佳,二十多户人家,共六百多亩地,有的地位置不好,要不要无所谓,有的地位置很好,陆续收购。

但中间有八个钉子户,死活抱着一百贯一亩的价格不放,最后劝了很久,将价格下降到五十贯一亩。管事不是看中八户人家所有地,仅是其中的二十几亩。抬一抬钱也不是很多,然而前面一抬,后面余下的两百多亩李家庄的地价会全部抬起来。往后购地也困难了。哄骗不行,于是来硬的。

管事带着一群人找上门,其中领首的还是李家庄的里正,将他从家中揪出来,喝道:“你这老小子丧心病狂,居然勒索到宰相头上。”

里正便说道:“我们不卖可以吧。”

其他几户随声附和。我们说卖得贱,你们说卖得贵,说勒索,但我们有权不卖,不与你们争。然而这八户人家不卖,那么余下的地就无法打通。两相争执起来。

里正就是不低头。

对峙了许久,管事怒了,喝道:“打。”

一群人上去动手,李家庄百姓不服,于是还手,管事带的人手少,却是各家衙内家的家丁家将,有一半人久经沙场,如何是对手,许多村民打得七死八活。

管事打完,说道:“三天时间,若再不识相,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然后带人走了,看到他们凶焰,四户人家打退堂鼓,这与宰相斗能斗赢吗但这个里正有些邪,偏不退让,让村民们将受伤的人抬到车上,载着他们来到开封府击鼓伸冤。

赵匡义接案后和稀泥,说道:“那来的五十贯一亩地,城中也没有这个地价。这样,本官会让他们负伤费,替你们医治,那些地你们还是协商着来。”

这个判决结果不是李里正所想得到的,几十个村民两眼茫茫,说道:“里正,不行哪,看来未必这个二大王与赵相公不和,他们官官相护。”

一个衙役出来撵他们走:“不要将开封府堵住。”

“我们不服。”

“不服也不行,开封府尹大还是宰相大,宰相大若伸冤,你们去击闻登鼓让御史台的人过问吧,二大王只能如此判决。”俺们府尹大人也斗不过赵普,还是找御史吧。似乎说的是无奈话,可大家伙儿眼睛一亮,于是李里正带着乡村去击闻登鼓。

这是宋朝进步的地方,专设闻鼓院与登闻鼓检院,供百姓上诉冤情,监督官僚。也未必是大案子,甚至记载有一个百姓击鼓,官员慌忙出来,问什么冤情,这个百姓说俺家奴将我家一头母猪弄丢了。官员哭笑不得,这怎么查,无奈之下,给一缗钱,你别找家奴麻烦了,大家退让一步,此事算啦。这个百姓看到国家来掏腰包,也就不计较,高兴地回去。

但有一条,案子到了这里,也就是终审机构,必须要判决,不然百姓再无伸冤的地方。李里正敲了闻登鼓,官吏一听,不能做主,只好一层层上报,到了刘温叟哪里,他也为难了。说赵衙内他们做得对吧,肯定不对。但说村民们做得对吧,也不大对,那有郊外一块地价能达到一亩五十缗钱的看着状诉,他两眼茫茫

第一百八十六章用上

刘温叟只有一个女儿,还早逝了,他才是真正的无欲无求,不会害怕赵匡义,也不会害怕赵普,相反的,无论赵匡义与赵普都有点害怕他。于是将李里正与管事的找来,这案子没办法判,只好协商解决,让管事的赔偿医药费,不管怎么说,打伤了人,要替人家看病,又劝李里正心不要那么黑,他来做主,一亩地以三十五缗钱出售。实际说完,他自己也觉得荒谬,那来的这个地价

管事说医药费用我们赔偿,但这个价不同意。李里正说我们也不同意,刘中丞,我们不卖行吗

刘温叟道:“行。”

这非是别人制订的制度,正是赵普制订的制度,唐朝反对兼并,实际到后来正是因为兼并,导致天下大乱。强行禁止兼并是不可能的,于是对买卖田地默许。但有三个条件,第一个不得强买强卖,第二个佃农无地,不能担负土地的赋税,这必须由兼并的主客来承担。第三佃农有退佃的自由,以及人身权利,也就是齐民政策,让所有人能最大程度人人平等化。

大部分执行,可执行时出现了种种问题,例如巴蜀,全师雄起义,却害苦了巴蜀百姓,百姓一起跟着起义,官府不得不依靠土豪乡绅的力量镇压。这个代价就是默许了乡绅更多的权利,因此巴蜀有人身权利的佃农少,真正的是旁户,就是自由权很少的那种,甚至不及唐朝的部曲,与奴隶无二。至于夔峡地区更差,不要说汉奴,蛮奴同样也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各地官吏为了强行征税,提高政绩,拥有一块墓地也将佃农划为主户来征税,或者不顾朝廷政令,产去税存。佃农不但交租子。还要交两税,承负各种徭役。

于是另一种情况形成,那就是浮户,也叫流户,各种原因离开家乡,包括战乱,起义。入侵,或者灾害,时间久了,不在官府户籍上,他们不会承担任何税务,一些地主与大商人便雇佣他们。未必能讨到喜欢。因为他们不在户籍上,许多地主给的待遇低,也没有人身保障。针对这种情况,又做了规订,浮客入佃一年即可入籍。有了籍不管能不能征到税,至少能保障他们一定的权利。但不大管用,举宋一朝无数浮客并不在籍内。包括宋九家两个租客朱杨两家,连他们也搞不清楚自己籍贯在哪里,也未见有衙役上门来替他们登记。

另外一些权贵心态不正,严格来说赵普才开始制订的策略是齐人,佃农有一定的权利,但后来履次推翻,佃农打死了主户必须得死,主户打死了佃农。律分五等处理。

正因为各种情况不同,宋朝关于佃农的称喟很多,浮客、家客、分田客、牛客、小客、旁户、僮客、佣客、佃户、佃人、佃氓、佃丁、客丁、佃火、火佃、火客、地客、庄客、庄户、庄丁、庄夫、庄家、庄佃、租户、租客、种户、种家、田夫、田仆、庄仆、庄奴、耕仆、佃仆、仆佃、隶农、种田人、佃奴、奴佃等等。

有的称喟性质差不多,有的是天壤之别。有奴的称喟未必是奴隶,旁户的称喟似乎是亲戚,实际最惨。牛客最好,虽是客户。但手中有牛,它就是财产。佃氓与僮客则是主户最亲近的佃户,主家租子就是他们征收的。

夔峡地区的生蛮区不算,那些蛮奴们太惨了。都不能用呼喟来称呼他们。总的来说,宋朝在进步当中,甚至明清也未必比宋朝“齐人”,远处的不能管,但这是天子脚底下,必须齐人。

李里正说不卖,刘温叟只能判不卖。

但是管事不服,他是平民百姓,可身后站着二百多家衙内,因此反过来弹劾刘御史判罚不公,也是一条简单的理由,虽说不得强迫百姓卖地,可也要量情酌等,若不然官府征地,个个百姓以此来学习,全部刁难,竞出高价,官府地如何得征

gu903();别的不说,就象这次安置灾民,去年宋九的办法,朝廷也学来了,将这些灾民组织起来,兴修道路,开挖水利,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算是一条解决灾民流浪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