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地问。
“是的,寒冷的北地。”
“我们的故乡,”鸦人费费多指着越来越近的陆地,“奥安崔姆山脉就在那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什么也没看见。但是李欧知道,在厚重的乌云后面,是高耸入云的圣洁群山。也许
“我们还可以去参观绝境堡。”
他的自嘲没有换来笑声。“不是也许,李欧,是我们必须去那儿。”伊薇拉严肃地说,“我有太多疑问等待解答。你也一样,是吧还有,罗茜的病症。我说过很多次了。”她抬手制止了李欧的辩解。“她患的不仅仅是炼金药的后遗症。瞧瞧她的脸。”
她眯着眼睛,似是又沉睡了过去。她的头发掉的更厉害了,之前红的如火的长发现在稀稀落落;苍白的脸上透着隐隐约约显现出邪意凛然的魔纹他不知道这是否来自她的魔法。但映入眼帘的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痛如刀绞。
“别说你什么都猜不到,别说你看不出来。不要自欺欺人了,李欧。”伊薇拉伸出冰冷的手拉住了他,温柔地说,“不要把所有过错都一个人扛着。你还有我,还有陆月舞。我们愿意陪着你一起分担的不仅仅是快乐,还有痛苦。”
第二章山谷里的村庄
他们几乎是被赶下了船。
好吧,没关系。就像黑鬼不愿见着白魔鬼,他们也同样不想再与海盗同行。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覆盖积雪的冻土泥滩上前行,相互扶持。虽然天空稍微晴朗,但寒风凛冽,这让长久以来都待在盛夏国度里的大多数人都难以忍受。炼金术士呼出的白气遮蔽了视线,眼前一片模糊不清,他看不见路,并且发现自己完全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了。
“我好冷。”娜梅利亚娇小的身躯瑟瑟发抖,她的脸被冻得通红,几乎走不动路。“亚汉,我冷。”她的模样惹人怜惜。
侍卫队长将她抱了起来,用自己的衣服裹住了她。挨冻的换成了他。但即使是最强壮的战士也无法撑过多久。他们许久没有好好吃点东西了,更别提一晚安稳的休憩了。他们每一个人都已是强弩之末,在北地狂乱的冷风当中逆风而行。
“我们该往哪走,伊薇拉”
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峦,在暗淡的阳光下呈现出色彩斑斓的瑰丽景致。然而对他们这群疲惫不堪的旅人而言,却是难以逾越的屏障。
“往北边走,”伊薇拉说,“继续往前。”
“我们要怎么过去眼前是大片的群山。”李欧反问,“难道要我们翻过它们”
“不用翻山越岭。”伊薇拉收回视线,她呼出一口白气。“如果我没记错,海豚湾附近有一个小村庄,就在山脚下面。”她指着前方。
李欧尽力眺望。冰冻苔原一直往前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这里看上去毫无生机,唯有云雾缭绕的山脚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林线。他不知道那些人靠什么谋生,但愿她的记忆没有犯错,他祈祷着。他们实在经不起更多的折腾了。
他们步履缓慢,在泥地和数不尽的石块当中蹒跚前行。直到天色昏暗他们才终于在一片尖锐崖壁的怀抱当中发现了木头搭建的箭楼的影子。
谢天谢地。
他们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四周,冰雪山脉连绵不断。然而在满眼深色的苔藓当中,一条被压实了的掺着碎石子的黑土路尤为显眼。上面清晰新鲜的车辙印对他们而言不吝于诸神的恩赐。
村庄就在眼前了。
出人意料的,这座偏僻的小山村的木制大门紧闭着,箭楼上的民兵满怀敌意地瞧着他们,握在手里的长弓上搭上了箭矢。他似乎对他们格外小心谨慎,防范着他们。就好像他们是山贼,强盗,是他们的仇敌。
“停下”裹着厚实毛皮的民兵大声冲他们喊道,长弓瞄准了他们。“否则我就放箭了”
熟悉的字眼,虽然有浓重的口音,足以让他们热泪盈眶。可是对方这幅模样一点也不像是迎接的姿态。他站在箭楼上,似乎还想敲响警钟。
“这里发生了什么”李欧问。
“别再往前了”民兵紧张地尖叫,呼啸的寒风盘旋着,拽着他的声音在山村的上空回荡。“这不是你们应当知道的事我说,停下来”
李欧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民兵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弓弦绷得紧紧的。“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字来。”
他们是什么人“一群难民。”李欧苦笑着指给他看。“我们当中既有男人也有女人,个个都带着伤,还有重病号。我们这个样子像是强盗吗”他扯着自己的衣服给对方看。一身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衣服,还有破破烂烂的毯子裹在身上。“不管怎么看,我们才像是被洗劫的那一方吧。”
的确,他们风尘仆仆,双眼无神。困意和疲倦显而易见。民兵垂下了弓箭。“可是可是,你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为难地说。
“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伊薇拉恳求道,“我们需要休息,还需要医生,或者牧师。”
对方看了他们许久。“保管好你们的武器。”他最后说,“别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玩些什么小花样。开门,放他们进去。”
大门伴随着吱呀声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用木桩和冻土夯成的厚实房屋。这里的建筑风格与盛夏国度完全不同,然而一张张白色肌肤的脸庞却足够让他们感到亲切。山脚底下的小村庄里的人们对他们的到来表现出了一种戒备的疏远,他们在路边远远瞧着,眼睛里带着好奇和不安,以及莫名的敌意。
“这里有旅馆吗”
“有。”领路,或者说是监视他们的民兵回答。“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在一颗哨兵松的旁边有一家锯木客栈。不过村长应该会想要先见你们。”
“我跟你去见他。”李欧说着,吩咐其他人去旅馆安顿,“我很快就回来找你们。”
他们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几座有着三角状屋顶的木屋在低矮的土夯房屋里显得格外扎眼,据领路的民兵说,村长就住在其中一间里,而另一座则属于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者。
“这里,”伊薇拉询问,“安达尔教会在这里有教堂吗”
“有一间小教堂。”民兵指着与那几栋房屋背道而驰的方向,“在那后面,那里有个小广场,还立着一尊木头雕像,你不会错过的。但是,你与其指望牧师,还不如去请医生。你们的同伴看上去需要调理身体,而不是莫名其妙的魔法。”
李欧跟在民兵的后面。他敲响了房门,随即里面就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民兵推开了门,“进去吧。”他说。
房间里点着牛油蜡烛,大厅中间的火堆上架着一口锅,里面盛满了水,正温着一瓶酒。空气里弥漫着晾晒着的肉干的香味。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炉火旁,听见了李欧制造出的响动,他抬起了头。
“啊,旅行者。”村长的脸上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然而说话是吐词清晰,声音洪亮。“远道而来的客人,欢迎你们。”他说,“坐吧,请随意。”
李欧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村长替他倒了一杯酒。
gu903();“多谢。”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滚烫的温度与强烈的烧灼感从他的口腔顺着喉咙一直蔓延到腹部,一下子驱散了彻骨的寒意。他满足地叹了一大口气,放下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