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法谁不施法就放谁的血”他阴霾地说。
法师开始奋力挣扎,全然不顾明晃晃的利剑会刺穿他们的喉咙,割下他们的头颅。“你没权利如此”他们歇斯底里地叫喊,“你不过是个领头的,没资格责罚我们”
“现在知道我是领头的了”他怒极反笑,“之前可是把我当成法师塔里的学徒,呼来喝去的奴隶小工。看来只有钢铁剑锋会让你们神智清醒,不打不听话的蠢猪。”
“你”
“我有说错吗骗子小偷施法吧,钢铁利器可不会眨眼。”他示意护卫们随时准备动手,然后拉玛尔制止了他。
“李欧先生,他们是
“他们是谁不过是几名法师罢了。”法师多如狗。死一两位又有何妨“他们的姓氏是叫做黑荆棘还是风岩塔的追风者”
“都不是。”拉玛尔尴尬地回答。“可这样不好交待。”
李欧盯着他的眼睛,“你在动手前一定想好了说辞。”他了解这群在贵族手下讨生活的护卫们,头脑转得不够快,嘴巴不够牢就会丢掉性命。他自信地微笑,低声说,“你的想法肯定与我一模一样。”
“李欧。”陆月舞淡然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她转告了他们罗茜所知的造水术的咒语。
李欧留意到法师脸上一闪而逝的惶恐。这让他对即将做出之事再无半点歉疚。“万事俱备。”李欧说,“念咒吧,法师先生们。”他抽出腰间长剑,“谁不张嘴,谁念错咒语一根手指”法师们大惊失色,苦苦哀求,李欧丝毫不为所动。罗茜透支魔力之时,你们在哪又在做什么你们在一起谈笑打闹“念咒施法”他最后一次重复。
有一两位法师颤颤巍巍地开始念咒,但他们的咒语很快就因为打结的舌头而中断。
“胆小懦弱的老鼠。”李欧迎着他们惊惧的目光冷冷讥讽,“若遇上敌人,根本就不能指望你们。一头林中蹿出的野猪就足以让你们屁滚尿流。继续,没让你们停下。”他收拾了那两人,然后将焦点放到其他几名法师身上。“你们呢不做”
他们似乎都紧随手持长法杖的法师,看他如何选择。他闷声不吭,斜眼瞧着他。以为我真不敢李欧心想,莫非是因为我太和善,以至于不相信我的残忍
“既然如此,那就对不起了。”他打算杀鸡儆猴了,首当其冲的显然便是头羊。然而护卫们护卫们面面相觑,迟迟不肯动手,求助于拉玛尔。法师面露讥诮的笑意,之前那两名施法的法师也停了下来。他无法容忍如此,若无法说到做到,他的威信尽失。“既然你们不敢,那就我来”李欧上前一步,“抓住他们。”
护卫队长这一次不再做声,默许了他的行动。于是护卫们便也无所顾忌。他们一定也早已恨透了这群自视甚高的法师。
“别动,法师先生,别动。”法师被两名护卫牢牢抓住无法挣脱,他的右手被按在岩石上。长剑横在他的眼前,瓦拉斯特钢光滑如镜,折射七彩光滑,倒映法师惊恐的双眼。李欧转动长剑,让折射的阳光刺入他的眼睛。“你也不想因你的挣扎而被切掉整只手掌吧”
“恶魔”法师瞪大了眼睛,瞳孔紧缩,“你是个恶魔停下,快住手”
“我恶魔”李欧哈哈大笑,“我只是切下一只不听话的手上长着的一根微不足道的小手指,而你们却企图谋杀。”
“你这是污蔑”
“污蔑你的良心知道是谁在污蔑,又是谁心怀不轨,如果你的心脏不是黑色的话。”李欧握稳长剑,“最后替你祈愿死刑犯总会享受如此礼遇希望你的四根手指还能捏稳法杖,还能将手势做的同之前一样完美无缺。”
“不,不,你不能,你不能我做,我做,我这就施法放开我”他终于意识到李欧不是恐吓也不是说笑,但为时已晚。
罗茜已经病倒,说此何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李欧平静地注视他的双眼,感受他的恨意与惊恐。“你应该牢记炼金术士的誓词不惧神明。何况你们,何况法师会”
“不不我我要诅咒你”
“别诅咒了。”他轻飘飘地说,“你的诅咒显然不会及我所背负的更加强力,就算以逝去的神明为名,也无法取代。向你的手指说再见吧,我会将它彻底碾碎。”他稍微偏过头,向拉玛尔露出微笑,“队长先生,”他说,“清晨之光。”然后,他一剑砍了下去。
水袋里重新注满了清水。法师在一旁瑟瑟发抖,像被倾盆大雨淋湿全身的雏鸡。那位被斩去小手指的法师用左手捂住伤口,眼中几乎喷出火来。若非理智占据上风只怕早就扑上来手抓嘴啃了。李欧只当他是空气。护卫将水喂给马儿,陆月舞则找来绳子将罗茜与自己捆在一起。“不能在耽搁了。”她说。李欧自然明白。于是他没管那些吓得尿了裤子的法师,招呼护卫们翻身上马。
当日头渐西,阳光变得昏黄,林地已近在眼前。阳光拉长了林木的影子,在数米之隔的荒漠上投下了长长的阴影。沿着林线前行数米,一块饱受风吹雨打的指路木牌上爬满藓类,腐朽破烂,仅有一两个字依稀还能分辨。
“往这里走。”护卫队长引领他们在林中穿行,不多时,一条石子小路忽然展现在他们眼前。在日落之前,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碗状的浅石滩,在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旁安营扎寨。
一顶帐篷被迅速搭起,罗茜被陆月舞抱入其中。她需要一桶热水,好好地泡上一会以祛除疲累和湿冷。几名护卫领命而去,而其余一些则无须吩咐便开始生火造饭,去溪边取水。然而李欧喝止了他们。“让娇弱的法师们来干这事,生火取水由他们去做。”他看着靠在树桩旁一动不动的法师们,“娇生惯养可无法在林间生存。”
第十六章学士小姐
进入林地的第二天,天空飘起了小雨,而后渐渐变大。他们披上蓑衣,为食物及换洗衣帽裹上油布,在林中小道上艰难前行。马蹄踏进腐泥,挤开往中间疯长的野草与灌木。
李欧坐在摇晃的马上朝前眺望。雨水打在树冠,四溅散开,于是森林有如被一层灰色的雾霭笼罩,一切混沌不清,迷蒙未知。他弯腰避过一支朝他横扫而来的树枝,回头看了一眼,罗茜好似浑身无力般在马背上摇来晃去,但她的眼中已恢复神采。只是这雨让人忧心。
“别担心。”她察觉到李欧的忧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虚弱地说,“我没那么娇贵。”
话虽如此,但她正发着高烧,不能受寒。他试图催促马儿,但道路是最大的阻碍。他的心中烦躁不堪,右手开开阖阖,直想伸向腰间的剑柄。最好别再惹上我,看着身后默然无声的法师,他阴郁地想到。
此后队伍更显沉寂。灰黑色的蓑衣包裹着他们,拖得长长的队伍低垂脑袋,沮丧且毫无斗志,他们催马穿梭树林,在泥地里打转。天空不住流淌眼泪,他们活脱脱的像送葬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