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想见呢”黄家贞说道,这倒不是他在故事恭维,而走过百年终究是年过八旬的老人家了,虽说身体比大多数年同龄人强上一些,但有些病也是没法避免的,所以除非很重要的活动,否则他是不会隔着大半个北京城跑到棋院来的。
“就是,刚才我还和老黄商量什么时间去您家里看望一下,没想到您倒是先来了,外边这么大的风,真走过意不去。快进屋里暖和一下吧,楼道里风大,当当着凉。”叶荣添热情地向屋里让着。
“哼。”再次哼了一声,老爷子甩开两人直接走进屋里,不用谁来招呼便一屁股坐在了会客沙发上。
相视苦笑一声,两位院长尾随而入,进屋后不忘把房门仔细关好,过老爷子的中气一向很足,万一等会发起火嗓门提起来,说不定二楼都听得到呢。
叶荣添亲自倒了杯热茶端了走来,恭恭敬敬地放在茶几之上后坐下方才坐下,围棋界是很讲传统的的方,一院之长的名头固然响亮,在大多数情况下的确得让人仰视,但在高出自己两辈的首代国手面前却是毫无意义。
“过老,很长时间没见到您啦,这些日子您身体还好吧”黄家贞避重就轻,光唠起了家常。
“劳您关心。除了血压高点以外,其他部件还算听使唤。”过百年尽量语气平和地答道。
“哟,那您平时可要多让意一下了,尽量少吃些太油腻的东西,
多吃点蔬菜,水果之类的。对啦,棋院昨天刚从南方搞来一些反季节苹果。一会正好让小吴开车送您回家的时候顺便捎过一箱去。”叶荣添关切地说道。
“免了吧,说地好像我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弄一箱苹果回去似的。就算我嘴馋,这点钱还是有的。”看得出来,过老爷子是故意找碴来地,话里话外都格外的噎人。
“呵呵,过老,您这是和谁闹别扭呢”尴尬地一笑,叶荣添问道。
“还能有谁我问你,今天晨报上登的消息是不是真的”过百年一挺腰杆,双眼直视叶院长。
“是什么消息”叶荣添也是明知故问,眼前的老人是棋界元老,虽然早已退休多年,但威望之高却是无人能及,想胡弄过去可是比对付那些棋迷难上不止百倍,他需要时间去想对策。
“装什么傻我就不信你会不知道”过百年大声说道,连他这这个整天呆在家里养鱼画画的老头子都知道的事情,身为一院之长的叶荣添怎么可能不清楚。
“呵呵,过老,您说的该不会是nh公司想搞的那个比赛吧”见过老有要发火的迹象,黄家贞赶紧打起了圆场。老年人最忌讳的就是大悲大怒,万一在这里出点什么问题那还了得
“知道了就说,报纸上写的是不是真事儿”过老也不多纠缠,直接奔向主题。
“事情倒是有,不过报纸上报道的也不是太全面。”叶荣添小心翼翼地措辞说道。
“好,那你说说实情吧。先告祈你,别拿那些套话对付我,我可不象记者那么好蒙。”过百年重新坐好。语气缓和了一些。
“哪能呢,谁敢在您面耍花样呀实情地过程是这样的”叶荣添知道事情的真相是瞒不住这位老爷子的,与其让他从别处明白真相之后给自己上眼药,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全说出来,过老爷子虽然脾气不好,但却是十分在意中国棋院的颜面,相信他不会随便对外人说的。
“胡闹,这种事情要么明确拒绝,要么直接应战,怎么可以把责任推给个业余棋手怪不知有人说中园棋院的领导全是不敢担责任的官僚,现在一看,他们说的还太轻了,你们俩根本就是一对没胆子的懦夫”过百年听罢火往上撞,大声斥责着。
“过老,您喝口有消消气,我们这么做也是才苦衷的呀。”黄家贞把茶水递过去劝道。
“你们还能有什么苦衷上任九年来你们说说自己做过什么漂亮事儿在那之前中园棋手每年至少能拿七,八个世界冠军,无论日本还是韩国,哪一个敢瞧不起中国棋手可是现在呢,一年里好不容易得个冠军还是快棋赛的,这种成绩你们还好意思说有苦衷”过百年一听这话,火气更盛。
“过老,我们冤呀。您想想,九年前那时候有王一飞,他一个人最少就能拿五六个冠军,可现在哪儿找那样的棋手呀您也说过的,他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是可以和吴清源相提并论的人物,是可遇而不可求,没有了他现在的情况换谁来管也是一样的。”叶荣天诉苦道,他又何尝不知道现在中园棋手在世界上的成绩只能用糟糕来形容,奈何围棋到了最高水平,光靠努力刻苦是没有管用的,天分不到,什么做也是白给。宋玉柱,陈海鹏说起来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但比之王一飞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能够在强手如林的世界棋坛一年能拿回一项冠军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不说这个还好,说了这个我倒要问问,当初王一飞为什么不告就走你敢说你一点责任没有吗”过百年被叶荣添的辩驳勾起了往事,气愤地质问道。
“唉,过老,过去的事就别捉了,当初老叶也是公事公办,本意是为了大局着想。而且那也是我们一起研究后的决定,责任也是大家都有。”黄家贞一看越说事儿越大,赶紧劝解道。
“哼,什么为了大局着想人家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们还逼着他去比赛,你们还有点同情心没有别说他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就是我这个老头都受不了。只是走之前没把实情捅出去算你们走运别拿什么公事公办来说事儿,韩国人怎么了日本人又怎么了少那一个冠军又怎么了就算王子明他不参加比赛,有谁敢说他是胆小了”一连串的质问让叶荣添抬不起头来。
“过老,消消气吧。老叶也是一直很后悔的,如果当初知道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他肯定不会做出那种决定的。气大伤身,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黄家贞推推叶荣添,示意让他说两句软话。
“过老,那件事的确我做的有欠考虑,说实话。如果他肯回来,叫我辞职我也愿意。可现在连他的影子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就是想弥补也做不到啊。”叶荣添满面惭愧地说道,如果说他这辈子有什么后悔的事,那当初以领导的身份命令王一飞参加应氏杯肯定排在第一位。
过百年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糊涂老头,见对方的确有后悔的表现便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追究。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两粒胶囊和着茶水吞了下去,刚才的怒火已经让他感到血压有些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