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没有多想,只是觉得黑棋有三处弱棋,打劫白棋应该不怕。”李紫芸答道。
“现在看来这有错误吗”王子明问道。
“嗯不知道。劫打了之后才发现黑棋的劫材也不少,最后只好把吃左边黑棋当成劫材,没想到反而给了对方机会。”李紫芸仔细想了想答道。
“这么说你的确是犯了个错,不过错误并不是在打劫这步棋上,而在于打劫之前你居然没有计算双方的劫材对于职业棋手,这几乎可以说是不可原谅的错误。所谓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果敢和卤莽之间只有一线之隔。”王子明正色说道。
“这我知道啦王大哥,您就别再说啦”李紫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道。
“好,不说这个了。你之前的想法并没有错误,黑棋的这个劫的确非常勉强,左边这块棋被吃掉后白棋实际上已经胜定。这个转换根本就不能称为转换,应该说黑棋吃的亏很大。”
“可是黑棋把那块棋弃掉后就对白角形成了包围,白角不是很危险吗”李紫茵插口道,虽然不能说这个局面白角一定会死,但风险的确是有的。
“你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吗”王子明问李紫芸道。
“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不能让这块棋跑了,否则劫就白打了。”李紫芸答道。
“看,败因找到了吧。”王子明微笑地点头道。
“怎么,这有错吗”两个女孩子疑惑地问道。
“对,有错。你的败因就在于你的惯性思维。在你的潜意识中认为这块棋是黑棋劫胜的代价,因此劫败之后就一定要吃到,对不对”
“对。”迟疑地点了点头,虽然不完全是,但心里认为不能让这块棋跑出去的确没错。
“就是因为你认为这块棋必须要吃掉,所以当黑棋靠出时你才会不顾气紧也要分断对方,这样才让对方借机筑成厚势对白角产生威胁。”
“你的意思是没有必要去吃这块棋”李紫芸问道。
“刚才你也说得很清楚,黑棋有三块弱棋,现在左边这块棋被白连走两手,眼位全无,本身除了有限的目数外就没有别的价值。强行外逃,只是给自已多添一个沉重的包袱,你去吃他,他当然乐得顺手甩掉。可是你不去吃他,就让他往外跑他能怎么办直接攻白角,外围太薄;自补的话,连走两手也未必补得干净。跑的话太重,不路得话等于关键时刻自停一手,而白棋只要得到先手,三块弱棋可以说想攻哪处就是哪处,黑棋根本是防不胜防。况且就算是白棋不去冲击黑棋,早晚他不还是一样得补棋,如此一来你先手收官,黑棋到哪里找贴子去到最后还不是死路一条。”
第七十三章长篇大论
“说到底,这次是你第一次碰上这种风格的棋手,能下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朴东尧的棋风虽然凶悍,局部计算力不错,但全局的控制力太差,下到业余六段大概也就到头了。”王子明总结道。
“王大哥,韩国流到底是什么样子朴东尧就实力而言肯定没有我强,可为什么我下来下去总是觉得很别扭呢”这个问题李紫芸已经想了很久了,前半盘的战斗已经说明了双方战斗力在同一水平线上,但大局观对方就差了很多,为什么他就总能找到头绪在自已想不到的地方搞出事来
“这个话题就比较大了。从大的方面来说,中,日,韩三国都有着辉煌的时代,中国有着千年的传统,底蕴的深厚是任何一个国家没法比拟的。日本则在近代对围棋的发展起到了非常巨大的推进作用,座子的废除,现代围棋理论的初步形成,几乎都可以说是日本棋手的功劳,这一点是不可忽视的。韩国的围棋史比之中,日则要短暂的太多,棋手成为一种职业仅开始于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其历史韵味比起日本江户时代与中国清代范施二圣,如同白纸一张。韩国围棋的振兴是从曹薰铉从日本归国之后,之前虽有前辈棋手赵南哲与金寅如火如荼的争霸大战,但与同时期的日本林海峰,大竹英雄,石田芳夫在技艺上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虽然,韩国围棋的振兴离不开曹薰铉,但使韩国围棋以一种流派现身于江湖,本土棋士徐奉洙苦功不可没。
曹薰铉一九七二年刚刚回国时,韩国棋坛能对他形成威胁的人有金寅,河灿锡,徐奉洙等有数的几人,这三人中又以徐奉洙的战绩最好,在名人战中完全可以和曹薰铉分庭抗理。金寅与河灿锡都有着和曹薰铉一样留学日本的经历,又是前辈棋手,有着这样的实力并不为怪,但徐奉洙却是完全不同。猛兽相斗之时,当它发现对方在某种技艺上具有特长时,其紧张程度犹如雪上加霜。他作梦也想不到,一个完完全全在国内培养的同龄青年,竟然会击败自已。而在这之前,他根本没把名人城的城主放在眼里。
只有在认识了失败之后,才可能成为胜负师。失败能教育人们谦虚,谦虚是了解棋道真髓的杠杆。
曹薰铉对徐奉洙有了新的认识,这使他又唤起了归国后松弛的胜负欲及其气质。在日本,世子侍讲院的教授们对负者给与宽容的微笑,对胜者报以热烈的掌声。而在自已的祖国则是另一番情景,对负者所表现的是失望和冷眼相观,这实在令人咋舌。他觉得自已应该只能是胜,这一严正的想法便使他抛弃了总想去日本的念头。他必须挽回目前的失败,他感到必须寻求最佳途径才能使自已成为谦虚之人。他将自已进一步学习的基本立场改变成了不能再输。
在与徐奉洙的二十年苦战之中,曹薰铉将日本传统理论与韩国围棋的野战性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不受固有的理论框架约束,讲究实战第一的新流派,它的实战性,形象地说就像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那样,注重的是立起鸡蛋的结果而不是方式。
韩国流的一个重要特点是:重新组织棋局的能力非常强。
打韩国谱和中国谱最大的区别在于,韩国棋手觉察到危险的时刻比中国棋手要早,当他们发现一种变化发展下去可能不利,又无法摆脱时,他们会选择一条自已看不清,对手也看不清的道路来,而中国谱中常常出现直落陷井的局面。
至于日本棋手,根本就不愿意应付双方都看不清的局面。不按套路出牌的韩国流的出现,打乱了本格派固有的思维定式。以至于对付韩国流,就像打开一个尘封的仓库,拿出的依然是陈旧的兵器。铺地板装修棋个个是行家,虽然一旦落入到他们的套路很难翻身,但要贴身战甚至比拼无理手明显技逊一筹。
就棋的风格,流派而言,并没有高低上下之分,任何一种风格只要发挥到了极致便能成为顶尖棋士。
但围棋终究是易学难精的技艺,棋道之博大精深远不是人们所能想象的,被人们所发现掌握的只不过是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
相对于本格保守的日本棋手和受日本风格影响极大的中国棋手,韩国棋手更习惯于在未知的领域中和对手进行无法预测的拼斗,那种无拘无束,无依可循的招法于实战之中往往能起到意料之外的战果。所以,韩国棋手在崛起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几乎把持了所有的世界大赛冠军。这种现象直到中日两国新一代棋手成长起来并将韩国棋风溶汇贯通之后才有所改观。
到了今天,随着现代传媒的发达,网络技术的普及,新奇的招法能起到作用越来越小。韩国流已经不再神秘,杀伤力也和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但韩国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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