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而今天下九州已有七州在他手中,宴席之上,自是有人提议,裴衍洲称帝。
裴衍洲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那人,淡淡说道:“天下未平,何以称帝?”
左无问接道:“主公南征北伐,西驱逐鞑虏,南北齐灭陆霄、宇文渡,论功早应称王。”
裴衍洲转眸看了一眼身边的沈月溪,正欲开口说话,却见沈月溪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不可称越王。”
他的神情顿了一下,道:“今日小儿百日,只喝酒不议事。”
众人举杯敬酒,沈月溪因担心他身上的伤,便又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裴衍洲当着众人的面,只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酒杯。
这些人跟着裴衍洲许久,各个精明,自是注意到了沈月溪的眼色,心底震惊,原来当初传闻裴衍洲惧内竟是真的——若非亲眼所见,当真看不出来。
今夜过后,整个洛阳暗地里都在传着裴衍洲惧内之事,只是裴衍洲并不在意这样的传闻,他在沈月溪哄睡平安之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为何不能称越王?”
沈月溪笑道:“从前我不在你身边,你自然可以称越王,只是如今我是你的妻,我的名字之中便带月字。”
“我便是要天下人知晓。”裴衍洲伸手将她发髻上的簪子一支支拔下,他要世人皆知,她是他的王。
沈月溪由着他将自己的长发散开,转过身抬手点了点他高挺的鼻梁,“要避名讳,除非郎君日后称帝,不封我为后。”
“我的皇后只有阿月一人。”裴衍洲郑重其事地应道。
沈月溪钻在他的怀里,难辨神色地嘀咕道:“谁知道前世我死后,你又封了哪家貌美的娘子为皇后呢?”
她的声音很轻,裴衍洲却能听得一清二楚,他紧紧抱住她,沙哑着声音道:“从始至终都只有阿月一人。”
“我不信,前世之事郎君又是如何得知的?”沈月溪笑盈盈地抬首对上那双浅色的狼眼,果然见裴衍洲瞳仁缩了一下。
裴衍洲难得有了一点不自在,眸色微闪,便听到沈月溪又道:“你又想骗我?”
第七十九章
裴衍洲对上沈月溪那双清凌凌的杏眼,轻笑了一声,“阿月为何这一次如此笃定?”
她曾起过疑心,却未曾像这一次这般肯定。
“你昏迷的时候,我去了无名道观。”沈月溪认真地看着他,“你怎能这么傻,用运势换得我的重来一回?若是这一次你……”
“没那般严重,老道为了显示高深,骗骗你罢了,”裴衍洲眸色闪了一下,轻啄了一下她的额,“我如今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
与前世已然重合的人,她却对他早已没了曾经的惧意,甚至觉得眼前的男子是只纸老虎,也只有嘴硬。
她双手一伸,捏了捏他的面颊,那张冷峻的脸在她的手底下变了形,有几分滑稽,她心虚地想要收回手,裴衍洲却是一把抓住,将她的手按在了他的脸上。
“不可对紫阳道长无礼,这次你能醒来还多亏了他。”沈月溪抽不回自己的手,只得在裴衍洲的脸上磨蹭了两下,“我许以道长金殿金身,等过了年,你我一起去还愿……你这般强势,是怎么求得紫阳道长施魂术的?”
女子的面上满是好奇,裴衍洲自然不说他在相求未果之下,便带兵围了道观,刀架在脖子上时,世外高人便也应下了他的强人所难。
“自是以礼相待,诚心求得他的相助,”裴衍洲漫不经心地抓着沈月溪的一缕青丝轻吻,“阿月还知道了些什么?”
沈月溪正想回答,忽觉不对,白了他一眼,“明明是我要提问,我问你,你何时记起前世之事?”
“被你认作义兄之前。”眼前的鲜活让裴衍洲的眼里多出了不少的笑意,倒是老实回答沈月溪。
自那一次如意坊被沈月溪救下来,他开始慢慢有了前世的记忆,后来在上元节时,他特意留了痕迹给沈月溪——他的阿月果然追了过来,也从那时起,彻底改变了他们今生的命运。
沈月溪眨了眨眼睛,突然气恼地问道:“那你进沈府时便已识字,还故意装作不识字让我教你?”
“还有你是不是早就知晓我有前世的记忆了?还一直戏弄于我?”沈月溪拿手指重重地指了指裴衍洲的手臂。
“并非戏弄,只是前世……你那般怕我,我不敢叫你知晓。”裴衍洲的声音本就好听,此刻融了一些沙哑,“不敢”两字委实说得可怜,见沈月溪跟着一愣,他竟是知道自己前世怕他的吗?
裴衍洲握住沈月溪的手指放到自己的胸前,“阿月若要罚我,往这里戳,这里有伤,戳进去能见血。”
“你这人……”沈月溪气恼地收回手指,瞪向他时又见他目光灼灼,叫她想起了前世那个以强势与淡漠伪装自己的可怜男子,她的心又软了下来。
她娇嗔道:“当初要强娶我的时候倒没见你不敢。”
“我不会再许旁人娶你。”裴衍洲揽住沈月溪的腰,将她往怀里拉了拉,不愿被她见着自己眼中的幽暗,从她为他打开牢笼的那一刻开始,沈月溪便是他心中的明月,只是彼时少年的他除了一颗不值一提的真心之外,一无所有——
他的阿月当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当被这世间的荣华高高供起。
所以那时他无权无势,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嫁给别人。
当初站在梁府的门前,他便想着待到有一日,他必会用大于梁府千倍的房屋、用多于梁府万倍的财宝来迎回他的阿月。然而他花了十年的功夫,以江山为聘,终于走到了沈月溪的面前,可是他的阿月却最终死在了他的怀里。
纵然得今生圆满,裴衍洲也不愿再去回忆世上再无一个沈月溪的日子。
他的眸色暗沉,打横便抱起沈月溪,“阿月理应得到这世上最好的。”
“等等,我还有事要问……”沈月溪惊呼出声,想要挣扎又不敢挣扎,只能依偎着男子,“你的伤还没好呢……”
“我的伤好没好,阿月可以亲自来查看。”裴衍洲将她放在床上,扯开自己的衣襟,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比起先前日子的满身绷带,如今的裴衍洲只是胸前还绕着薄薄的一层。当肌肤相接,沈月溪还是被手心的炽热所烫到,却又忍不住整个身子靠了上去。
男子熟悉的体热终于又回来了,她能听到他强健的心跳声,感受到他蓬勃的生命,让她的心里满是喜悦。
“衍洲,前一世我走后,你可安好?”沈月溪捧着他的脸轻声问道。
“那时我是帝王。”也仅是一个帝王。
裴衍洲不欲多谈,俯身堵住了她还想要继续发问的嘴,他们已经许久未亲热,又是正刚好的年纪,干柴烈火,唇齿交融,沈月溪被一阵阵火热冲得忘了脑中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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