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个和尚沾的尘俗还没褪尽,不配知道”
关山月笑道:“和尚,要说尘俗,没人比我沾得更多更重,恐怕终我这一生都超不尽。”
老和尚道:“未必,主要还在心而不在身。”
关山月笑道:“和尚说得好,使我颇感安慰,颇感安慰之余,我要告诉和尚,恐怕要到
几百年之后,你我都赶不上了。”
老和尚脸色立趋疑重:“你有所根据”
关山月道:“不然你问我干什么”
老和尚白眉一掀:“那也不要紧,好在咱们的子子孙孙永继不绝。”
关山月道:“和尚能想通这一点就行;”
老和尚忽然目射奇光:“可是让这一个躺下去总可以
关山月道:“躺下一个,有用么”
老和尚道:“你是不知道,他跟别个不同,论他的心性作为,早就该躺卜去了。”
关山月道:“不容易啊”
老和尚道:“总该有个人能,一定有。”
关山月道:“那是当然,不过还不到时候。”
老和尚道:“什么时候,是谁”
关山月道:“和尚,我打个哑谜。”
老和尚白眉为之一皱。
关山月道:“要不然你不要问我。”
老和尚只好点了点头:“好吧,哑谜就哑谜,只和尚能悟了,也就不成其为哑谜了。”
关山月道:“你要是悟得出,我也就不叫它哑谜了。”
老和尚为之一怔。
关山月道:“和尚,四走北六南出”
老和尚皱眉望关山月。
关山月道:“不懂”
老和尚道:“和尚不是神仙。”
关山月道:“我本来就没把你当神仙。”
老和尚道:“换谁怕谁也不会懂。”
关山月微一耸肩:“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老和尚道:“难不成这是天机”
关山月道:“和尚你还真说对了,这正是天机。”
老和尚一双白眉皱深了三分:“你这是何必”
关山月止色道:“生地由命,兴亡有数,这么大的事,不是天机是什么”
老和尚一叹道:“和尚青灯古佛,苦修这么多年,反而比不上你,敢问,什么时候才能
懂”
关山月道:“难说,以和尚你,要是现在不懂,恐怕就要等事过之后了。”
老和尚叹道:“谁叫和尚到现在还肉眼凡胎,只好等事过之后了。”
关山月站了起来:“和尚,我该走了。”
老和尚抬眼道:“你何处去”
关山月道:“往北走。”
老和尚道:“往北干什么去”
关山月道:“有大事。”
老和尚道:“难道这也是天机”
关山月道:“这不是。”
老和尚道:“既然不是,何妨说给和尚听听”
关山月道:“可以,只是怕和尚你仍然不懂。”
老和尚道:“只要不又是哑谜,和尚不信自己如此愚笨。”
关山月微一笑:“那么你听,我这大事,既是一场功德,又是一份罪孽。”
老和尚嗔目道:“又是哑谜。”
关山月大笑,笑声中,他转身下榻,扬长而去。
老和尚为之愕然,旋即,他一脸肃穆,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二十七章
这里是一座花园,大花园。
普天之下,比这座花园还要大的花园不是没有,而且为数还不少,但是比这座花园还要
美的,恐怕就找不出来了。
无他,普天之下,不管哪一家,没有人敢把他家的花园,造得比这座花园更美。
如今,这座花园里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是三位姑娘。
这三位姑娘,其中一个长发白衣,绝美,美得不带人间一丝烟火气;另两个,则是穿着
旗装的少女。
三个姑娘正在玩儿,两个旗装少女,陪着那长发白衣的绝美姑娘,在花丛里追逐蝴蝶玩
儿。
许是两个旗装少女太累了,忽然,她们倒卧在花丛里睡着了。
长发白衣的绝美姑娘一脸惊容,瞪大了一双美日:“你们”
刚一声“你们”,身后一个低沉话声截了口:“她们累了,睡了。”
姑娘忙转身,更是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多了身材颀长的大帽黑衣人,帽沿阴影
遮住了大半张脸,姑娘急道:“你,你是谁”
大帽黑衣人道:“熟人,令尊熟知我,不过姑娘生得晚,没见过我,恐怕也没听说过
我。”
姑娘道:“你姓什么,叫什么”
大帽黑衣人道:“这并不重要,只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就行了。”
“那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就这么进来的。
“这儿是御花园啊”
“我知道,可是我就这么进来了。”
“你有一身高绝的修为。”
“还过得去。”
“你点了她们的穴道”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让任何一个第三者知道我来过,而且不愿让任何一个第三者听见咱们说的
话。”
“我明白了,你只是找你,只跟我一个人说话。”
“对”
“你找我干什么,要跟我说什么话”
“我先问一声,我是该叫姑娘,还是称呼格格”
“我不爱听人叫我格格。”
“那就姑娘,这表示姑娘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令尊那位天威山庄的庄主是
何许人了。”
“嗯,我刚知道没多久。”
“姑娘高兴么”
“没什么高兴,也没什么不高兴。”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我看,恐怕是因为姑娘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记不得以前的什么事怎么会,没有啊”
“姑娘还记得自己的朋友么”
“朋友我没有什么朋友啊”
“再想想看。”
姑娘真想了一下,然后道:“我想过了,还是没有。”
“那么,姑娘记得冷无垢这三个了么”
“冷无垢什么意思”
“是个人名。”
“人名谁得”
“一位姑娘,跟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
“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是的。”
“真有这么一位姑娘”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