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和尚道:“施主怎知他是从陆地漂来,而不是被人从船上丢下海”
“就算是从船上。”老人道:“这座岛,周围几十里内遍布暗礁,除了我,任何人不能
近,过不来,从几十里外漂来,难道他的命就不算大”
和尚微点头:“贫僧不能不承认,此子的确命大。”
“那么”老人道:“茫茫大海之中,这座小岛犹不及一粟,他居然能漂来此地,而
且不在岛东,不在岛西,不在岛后,就在你我的面前,他是不是跟你我有缘”
和尚道:“数十年的交往,贫僧记得,施主你从不信---”
老人截口道:“现在我信了,由不得我不信,难道和尚不信”
和尚道:“出家人焉有不信之理,此子确跟施主、贫僧有缘,又如何”
老人叫道:“和尚,此子福命两大,又跟你我有缘,你还问又如何”
和尚道:“贫僧自剃度出家,皈依三宝,已是与世无争,几十年青灯贝叶,更是修得心
如明镜,施主请看他胸前囊中何物,便知贫僧是不得不问又如何”
老人道:“胸前囊中何物怎么样你还没看,怎么知道他胸前囊中藏何物”
“何须看”和尚道:“他的父母亲人这么做,必然万不得已,这种万不得已,也必是
后日的仇怨”“和尚,你还是人,不是神仙,我就不信。”
老人出手如电,一把扯下婴儿脑前油布囊袋,接着扯开,只见里头折叠着一块白绫,伸
两指抽出白绫,赫然见斑斑血渍。
老人神情登时就是一震,急摊开白统,斑斑血渍一字字,竟然是一封血书,等凝目看完
血书,老人不禁脸色大变,惊骇出声:“和尚,整一甲子的青灯、贝叶,你真已经修成正果
了。”
整一甲子天这和尚到底多大岁数了
他要把那块白绫血书递给和尚。
和尚不接,也闭目不看,道:“阿弥陀佛,施主不要坏了贫僧一甲子的苦修。”
老人沉腕收回那幅白绫血书,震声道:“和尚,难道你就能任这么一条性命一”和
尚截口退:“贫僧不敢,三宝弟子出家人,怎敢有违慈悲佛旨,贫僧救他,保住他一条性命
后,请施主带他去”“好哇和尚。”老人大叫:“你顾你的苦修,硬把我往地狱里
推”
和尚道:“要救他的是施主,不是贫僧,贫僧何敢推人下地狱,施主带他走后,尽可以
把他送人抚养。”老人身躯一额,点头道:“没错,我可以这么做,可是我要是这么做了,
不用你推,我就到了地狱的第十八层了。”和尚道:“那是施主的事”
老人身躯猛颤:“奈何他碰上的不是我一个,和尚你信的是佛,重的是因果,难道你就
不认为这是天意。”和尚道:“头一眼看他的是施主,施展神功绝艺把他接到面前的是施
主,要收他要他的也是施主,贫僧不过是个局外人。”
老人道:“和尚,你修得还不到家,大千世界,谁是局外人,谁又在局内”
和尚道:“施主,不管怎么说,贫僧”
老人须发暴张,劈胸一把揪住和尚:“和尚,你读的什么,修的什么满口慈悲阿弥陀
佛,一付心肠比谁都硬,你再敢说个不字,我放火烧你的窝。”
和尚仍然那么安详:“古刹本无主,施主要自造罪孽,与贫僧何干”
老人目眦欲裂,血书又递到和尚面前:“和尚,睁开你的眼看看,等你看过后仍能说个
不字,我抱起他扭头就走,从此你修你的正果,我就是真下十八层阿鼻地狱,也绝不会怨
你”
和尚没睁眼,道:“施主,要着贫僧早看了”
“不”老人道:“你非睁眼看看不可,对你的铁石心肠,也得让我口服心服,你要是
不睁眼,我就是拼着浑身罪孽,耗损他这条小命,也要跟你没完,和尚,到那时这罪孽你不
能说没份,十八层地狱咱们携手走一趟,也不枉咱们几十年的老交情。”
和尚还是那么平静:“施主”
老人激怒,震声大喝:“和尚”
夜空里突然响起一声沉雷,晴天何来霹雳
不知何时,乌云已然遮月,大地一片黑暗。
天威难当,和尚一惊睁目,怪的是此刻云开一线,冷辉直泻,正照在眼前那幅血书上。
以和尚的修为就是夜色如墨血书上的子,他也能一行行,一字字看的清楚,何况偏
就在此刻泻下这么一片月光。和尚怔住了,脸上是极度的惊异。
到不是因为血书,而是因为那声霹雳,这片月光。
老人须发暴张,身躯剧颤,猛然抬头仰望,颤声到:“和尚,你能说这不是天意,你能
说这不是天意。。。。。。“不知道和尚是不是看完了血书,他没再闭目,低头望向石上的
婴儿,伸出右掌,按在婴儿心口之上。。。。。
大晌午天儿,日头能晒出人的油来。
一眼望过去,穿过这个村子的这条黄土路上,上头晒,下头烤,空荡、寂静,看不见一
个人影。就连这整个村子,都像死了似的。
看上老半天,恐怕只能看见一样东西在动,还“咆”、“咆”的在响,那是村口那株大
树荫凉下的一条大黄狗,趴在那儿张着嘴伸着舌头。
可是,这会儿村子里有家小酒馆却正热闹着。
其实,说热闹,扳着指头算,也不过那么四个人。
只是,在这时候能有这么四个人,不歇息,不怕热,宁愿大把大把的流汗,一个口沫乱
飞,说得天花乱坠,三个兴奋激动,圆睁着眼,半张着嘴,傻小子似的竖着耳朵听,这已经
是绝无仅有的难得事儿了。这会儿谁会上酒馆儿来喝酒,谁就是疯子。
这四个人,一个不清楚,三个全是这家酒馆儿的。
四个人围坐着一张小方桌,靠里的那位,穿身黑大褂儿,黑的都变白了,袖子几乎掳到
了胳肢窝,敞着胸,一根根的骨头都数得出来。
这位,看年纪四十多,眼凹腮瘪,满脸的胡子茬儿,一付落魄相。
另三个,围坐三面,看装束打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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