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玉龙和赫连奚再登重雪殿,这回是一道过来。
秦玉龙请求搬到飞泉宫居住。
一座宫殿有主殿和四个偏殿,本就可住很人。秦玉龙与赫连奚起先势水火,住在一起,眼下关系往,自然要住得更近方便。
譬如柳雁和沈鹤洲。沈鹤洲虽是住在偏殿,实则都宿在主殿贵妃的床榻上。
陆雪朝乐见其成,批准了迁宫之事。
“看来,你们的关系是处理好了?”陆雪朝含笑。
两个少年都面红低头。
他们本就两情相悦,原先那么矛盾,一是和亲之仇,二是至亲牵绊。
但和亲没让赫连奚树立一堆敌人,倒让他收获一群朋友,长黎皇帝也拿他们当妃,渐渐便释然了。后者一直是赫连奚心隐忧,但陛下皇后殿下都说目前张,母皇知道他的行为,父亲和姐姐就暂安全。
就是知道这份关系要藏到么候。
他和五皇姐最大的,就是乐央女帝因五皇姐私通之事大怒,将此事通知母皇,令母皇面上无光。而长黎陛下……行走在撮合后宫第一线,完全在意被戴绿帽。
毕竟谢重锦只承认陆雪朝一个妻。
这确实是赫连奚的幸运。
陆雪朝批准迁宫后,两人要告辞,就听皇后道:“且慢。本宫还有事与九皇相商。”
赫连奚洗耳恭听:“殿下还有何事?”
“阿九来长黎,已将近一年。”陆雪朝道,“这一年宫各有各的忙碌,倒只有阿九清闲。”
赫连奚低头:“殿下取笑赫连。赫连身无长物,只好做个富贵闲人。”
柳雁、沈鹤洲、傅惜年都有六部官职在身,林蝉枝忙于农业,花颜、王明发展生意,秦玉龙在军营练兵。整年几乎都没闲下来的候,为长黎各方面做出贡献。
赫连奚因身份立场问题,好为长黎办事,偶尔做花颜服饰脂粉方面的顾问,也都是些小事。
其实是屈的。
赫连奚的能,在于驰骋疆场,领兵打仗。
但栖凤的皇,能做长黎的将军。赫连奚本身,也绝是个叛之人。
陆雪朝道:“日后玉龙练兵,你也跟着去罢。”
赫连奚惊愕抬头。
秦玉龙也神情微变。
于私,他自然希望和心上人整日待在一起。
可于公……
赫连奚已起身行礼:“军营重地,赫连岂可擅入参观。赫连虽与秦小将军有情,也知轻重,相陪。”
深入军营,可清楚地知道方的兵力、装备、战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见这些信息有重要。
让异皇进入……那是引狼入室?
赫连奚是狼。但除了他自己,没人能保证他没有怀异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是异族皇。
为了避嫌,赫连奚也敢应下。
虽然……他在宫里待得发霉,渴望去军营很久了。
陆雪朝平静道:“是参观,也是作陪,是实实在在地让你去练兵。”
“日后,本宫要你领兵回栖凤。”
赫连奚脑已经『乱』了。
殿下是发现了他曾上过战场带兵的事,在试探他么?否则赫连奚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这话的含义。
赫连奚跪下道:“且说赫连愚钝,无能担当此任。长黎兵马,岂有让栖凤皇率领的道理?何况……殿下恕罪,请恕赫连无论如何,都带兵攻打母。”
秦玉龙也单膝跪下:“殿下,这……过为难阿九。”
殿下怎么知道阿九有领兵能?他也没说这事……
是陛下和殿下自己查到了这事,在生气,要这样为难么?
陆雪朝轻笑,语气带笑意:“玉龙,你是长黎将军,别吃里扒外。”
这话一出,两人更确是赫连奚栖凤将军的身份暴『露』,秦玉龙还帮着隐瞒,这下被皇后问罪了。
陆雪朝盯着赫连奚:“你你母皇,可还有一丝一毫的孺慕之情?”
赫连奚沉默片刻,低回答:“没有。”
小候他或许还渴求过母爱,但在经历了父妃终日泪洗面,郑贵妃满门抄斩,姐姐兵权被夺,自身和亲等一系列事后,那点奢望早就磨没了。
父妃曾经那样爱母皇,被伤得郁郁寡欢也仍放下母皇,也在发小郑贵妃后彻底心,转为憎恨。
郑家满门抄斩那日,父妃抱着赫连奚苍凉道:“小奚,陛下疑心重,下一个是我们温家。”
温家是赫连奚的外祖母家,也是栖凤有名的将门,跟郑家世代交好。女帝当年还是皇女就娶他父妃,就是为了借温家的兵权夺位。她得了将门扶持后上位,又开始疑心将门,要将她们一个个铲除。
于栖凤女帝,赫连奚早就没有感情,恨得昏君早。
但是——
“母与母皇,一样。”赫连奚说。
他恨藏污纳垢的栖凤皇室,恨疑残暴的栖凤暴君。
但他爱栖凤。
那是他生长热爱的土地,他永远可能背叛它。
赫连奚抬头,勇敢无畏:“殿下,长黎答应过栖凤,和亲纳贡过后,停战五年……”
即便可能,他也像个竭尽全力据理力争,让自己家免于战火的外交官,因为个人的生恩怨,而母有一丝诋毁。
陆雪朝望着他,忽然轻笑,这笑是真的如沐春风,温柔随和。
“你有这般骨气,本宫便放心将这事交给你了。若真是背弃母之人,陛下和本宫倒敢用。”
“长黎无意与栖凤为敌,反倒想与栖凤结盟,一抗夜郎,盟约让栖凤割地赔款,是互利双赢之局。只是你母皇的疑心你也知道,两又有旧怨,结了这个盟。”
“本宫和陛下,过是想换个愿意结盟的盟友。想着帮一把未来盟友,拥有足与长黎结盟的权力。”
“来日你姐姐登基,你要带兵回去支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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