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到了湢室,阮安发现霍平枭没用热水,也没将染了污血的脏衣褪去。
男人阖着凌厉的眼眸,浸在冷水里,连脸上的血痕都没擦去。
她无奈地摇了摇首,悄无声息地寻了块帨巾,走到他身旁。
霍平枭毕竟自幼习武,对周围细微变化异常敏感,他早就觉出有人进了湢室。
及至阮安将帨巾沾水打湿,动作小心地为他拭面时,男人方才睁开了双眼,看向神情憔悴的小妻子。
霍平枭将她手里的帨巾接过,冷峻的眉眼多了些恻隐,淡声道:“你昨夜就没休息好,先回去睡吧。”
阮安没说什么,只缄默地弯身,动作熟稔地添火烧柴。
这些事她在乡间做惯了,可霍平枭却看不惯她亲自为他做这些粗活。
冷水逐渐被足旺的柴火烧热。
霍平枭刚要从浴桶出来,制止阮安的动作。
姑娘已然站起了身,在他错愕目光的注视下,要将他手中的帨巾再度夺回。
她的力气小,霍平枭只消稍稍使些力气,阮安就无法将它夺过。
他沉下眉眼,尽量将语气放低,哄着她,说道:“乖,先回去。”
隔着氤氲的热雾,霍平枭看见阮安那张柔润似玉的小脸儿,透了些难有的温倔。
她突然唤他:“仲洵。”
霍平枭的神情微微一怔。
这时,阮安俯身在他冷硬的颧骨上印了一吻,语气温软,似在轻哄:“仲洵,你别将我推开。”
第76章驯狼
阮安柔软的唇离开了他的颧骨。
她能明显觉出,霍平枭的情绪缓和了些,周身亦没了适才凌厉的气场。
自她唤他仲洵后,男人漆黑眼底潜伏的情绪有了些微的变化,眼神自此一刻不离,直勾勾地凝睇她看。
这种带着摄夺和占有欲的目光,灼得阮安有些面热。
随着水温愈烫,附着于他衣物上的血污亦在浴桶逐渐化开。
转瞬间,湢室里就弥散着浓重的血腥气。
阮安嗅见这气味后,小鼻子不禁皱了起来。
昨儿个他就没睡,连夜出城追击张小娘的车马,回来后又动了怒火,应是杀了人,回到侯府后就把自己的身子往冷水里浸。
再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么被糟践。
热雾氤氲,考究华贵的兽纹团窠锦贴合着男人硕美匀健的肌肉线条。
霍平枭面部轮廓硬朗冷淡,悬鼻削挺,虽然处于如此落魄之态,却依旧难掩俊美皮貌。
他突然开口,问她:“你适才唤我什么?”
身体逐渐被热水的暖意充融,霍平枭搭在桶沿的修长大手也松了松。
趁此时间,阮安将他手中的帨巾夺了回来。
她抿了抿唇,便在男人的盯视下,为他仔细地擦这侧颈和面上的血痕。
在她温柔的擦拭下,霍平枭缓缓阖上眼眸。
耳旁响起姑娘音腔讷讷的叮嘱声:“你不能总这样,现在还年轻,一时没有事,身体也受得住,可以后上了年岁,你该怎么办?”
霍平枭掀眼,缄默不语地看向她。
阮安为他拭完了面上的血迹,又说:“先出来,总不能一直泡在血水里。”
霍平枭没动。
阮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软声再劝:“出来吧,仲洵。”
这两个字甫一从她口中说出,便如被施了咒术般,霍平枭即刻就从浴桶里跃了出来。
被浸湿的华贵衣袖混着血水,滴滴答答地落于地面,澡豆的香气难以将他身上的血腥味儿遮掩。
身为说一不二的上将,只消站于点将台,挥挥手中的旌旗,几十万的泱泱大军都只会听从他一人的调配。
以往是他掌生杀予夺大权,在驱使别人做事。
可只要眼前的姑娘温声唤他一声仲洵,他会任由她驱使,为她做什么都可以。
阮安离他几步之遥,纤白如瓷的小手持握着被污血浸染成淡红色泽的帨巾,她的手或多或少被蹭上了血污,但她没顾。
姑娘的小脸上也没有任何的嫌弃,依旧是他熟悉的温良无害模样。
这样的她,与他反差强烈。
亦于他常年身处的环境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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