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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我立刻东张西望起来。
苏竞鼻息凝神,手一指道:“在那!”
我随她手指方向看去,就见咖啡厅的卡座里有两个人正在说话,其中一个喧腾腾的胖子顿时引起了我的注意。
“应该是他没错!”
苏竞道:“你认识他?”
“当初跟我一起坐公交的就有他。”我那次被雷劈,这个胖子在半途上车,他原本开一辆大奔,为了跟人谈生意怕迟到才挤上来,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苏竞又惊又喜道:“没想到容原居然错过了他的剑气。”
“我们该怎么办?”
苏竞道:“你上去跟他握手,我不示意你松开你就一直握着。”
“我又不认识人家。”
苏竞一笑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没难度吧?”
我咬了咬牙,先给了自己俩嘴巴,使得我看上去格外激动难抑,然后冷丁冲进卡座,双手远远伸向胖子:“哈,您原来在这里!”
胖子愣了一下之后茫然道:“我认识你吗?”
我热情洋溢道:“您不认识我正常,可我认识您啊,您不是那个……”我拖着长长的音儿等着,这时胖子对面的人终于抓住机会恭维道:“邵总是咱们这里远近闻名的企业家,有人认识您也是正常的。”
“对对,邵总!”我的手几乎已经伸到了胖子的下巴上。胖子只好勉强跟我握了握手,他只想应付了事,我却死死抓住他的手摇着,“我得感谢您啊,要没有您的大力支持,我们这些苦孩子只能在草棚里上学认字。”
胖子纳闷道:“我没做过慈善啊。”
“怎么能这么说呢,全国的逸夫教学楼不都是您盖的吗?”
胖子苦笑不得道:“我不是邵逸夫。”
“那您也和他是本家吧?”
胖子使劲往回抽手:“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我偷眼看苏竞,见她冲我摇头。我拼命把胖子的手带到怀里:“不管您认识不认识他。只要是姓邵的我就必须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胖子这会感觉到不对劲了,他一边和我拔河一边把手上的手表摘下来藏进口袋:“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胖子的朋友也起身道:“你放开!”苏竞走到他身后把他按在椅子上,暗含警告地冲他摇了摇头。
胖子有点慌了,把钱包摊开放在桌子上道:“兄弟,我没带多少现金,你见好就收吧。我们绝不报警。”胖子的朋友也赶紧把钱包逃出来道:“拿我的拿我的。”
胖子道:“这次一定拿我的,上次咱俩在洗头房被讹就是拿的你的。”
我无语。合着一对臭气相投的狐朋狗友。
这时苏竞对我说:“好了。走吧。”
我猛然放开胖子的手把他晃了一个屁墩儿,冷冷道:“以后多干点好事儿吧,死胖子!”我往桌上扔了几张钱,“这顿哥请你们。”随即和苏竞快步走了出来,就听胖子和他朋友心有余悸小声议论道:“神经病吧?”
……
在车上,我和苏竞面面相觑了老半天,忽然同时发出一声欢呼。我抱住苏竞狠狠亲了两口:“没想到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
苏竞也道:“我真想不通容原为什么竟然会放过胖子,这可是足足三成剑气啊!”她急切道。“快看看剑气进入你身体以后有什么不适?”
我调理丹田和经脉,只觉得剑气奔走正常。但是绝无以前那种充沛不可阻挡的感觉,不禁失落道:“确实只有三成。”
苏竞道:“就算一成也好,总比让容原拿去强!”
我说:“你说容原为什么舍弃了这三成剑气?”
苏竞道:“我看未必是舍弃,你从前剑气的成分还含有坏道人从别人那里偷来的阳气,容原从你那里夺走剑气以后一时不察,觉得就算比以前弱了些可能只是他还没彻底适应的关系,所以这三成剑气应该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没发现,被坏道人的剑气给蒙混过去了。”
“这么说坏道人倒是立了一功。”我拿出电话道,“我得问问刘老六李坏到底是死是活。”说到这还没等我拨号,刘老六的电话却抢先打了过来。
“嘿,我和六爷真是心有灵犀——六爷有什么吩咐?”
刘老六难得严肃道:“我大师兄已经到本市了,正在去找你的路上,李坏的事儿他会跟你亲自跟你说。”
“李坏还活着?”
刘老六道:“说不清,你们还是面谈吧,我把你的地址给我大师兄了。”
我挂了电话跟苏竞说:“这老骗子也不知弄什么玄虚。”
苏竞道:“不管李坏是死是活我们都该走了,不如你这就通知王金生,咱们去把朱啸风接上这就回去。”
我点头称是,去医院把朱啸风和黄一飞接出来,我们回到客栈的门口的时候就见王天一正坐在台阶上抽烟,我心里一提,急忙问他:“李坏呢?”
王天一往边上一指,就见旁边的树荫下李坏靠树而坐,他仍旧是一件杏黄道袍,猛一看和常人无异,但手脚垂地,确实已经是个废人,他胡须和衣服已不同往日整洁,眼神里闪烁着无比仇恨的光芒。
我欣喜道:“这货居然没死。”
王天一把我拉在一边道:“李坏毕竟是我们前辈,他不就死我们也无人敢处决他,我带他上茅山这些日子每日叫他在偏殿面壁自省,希望他能有朝一日翻然悔过,可是这人执迷不悟。满心的戾气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日渐增加,你的事老六都和我说了,你要他去帮你,恐怕凶险更过于往昔,我劝你三思。”
我说:“他一个废人还能干什么?”
王天一道:“人心远比武功可怕,事关苍生黎民,还是慎重些好。”
我来到李坏面前打量着他,问道:“你有什么不服的?”
李坏微微抬眼。冷冷道:“你们把我害成这样还指望我帮你们?”
我说:“你有今天是为什么?”
李坏冷笑道:“老夫做过什么不用你来责问,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老夫栽了就是栽了,说这些道貌岸然的话有什么用?”
我针锋相对道:“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你以为还能由着你吗?”
李坏打个哈哈道:“看来你们又遇上了叫你们束手无策的高人,老夫武功虽废。口舌还在,总要当场叫破你们的阴谋诡计。让你们功败垂成!”
王天一道:“李坏。你作恶多端这是你唯一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你肯改头换面,我答应你恢复你茅山传人的身份,我们这些人会以晚辈自居,直至你善终,怎么样?”
李坏森然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跟死何异?事到临头才来求我不嫌晚了吗?”
我气往上顶道:“别跟他废话,到时候把他嘴堵上就是了。”
王天一黯然摇头道:“强求总归是堕了末流。我还是希望他有天能猛醒,哎。看来是我太迂腐了。”他拉着我的手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道长请说。”
王天一道:“李坏这人心思太过歹毒。你带他走以后若遇突变,就算杀了他也不能再让他为祸人间。”
“我记住了!”
王天一道:“最后给你提个醒。”
“……什么?”
“堵他嘴的时候拿宽胶带纸多缠几圈……王天一走后,二子把地鼠送来了,不多时王金生也到了。
我拍拍手道:“各位,咱们这次回去是凶多吉少,有想留下的现在说还不晚。”
朱啸风和黄一飞目光坚定地看着我,王金生也没什么表示,地鼠被苏竞提在手里,见情形不对带着哭音道:“你们还是把我交给警察吧。”
我拿出手镯和玉石,示意各人牵起手来,这时孙宇忽然从门口跑进来道:“我也跟你们走吧。”
我纳闷道:“你不是不肯去吗?”
孙宇道:“我想了想,这毕竟是救人的事,你们那东西落在我身上虽然没带给我好处,却让我验证了什么是真爱,再说那东西如果真是野心的话,好像也只有我只能降服得了它。”
我感动道:“那就啥也不说了,不过这可不是旅游,其中的风险也该让你知道。”
孙宇道:“知道知道,不用再多说了,留着这样的东西害人可不行。”他过来和我们拉成一个圈,我郑重地把手镯和玉石放在了一起。
……
我们一到,老妈和水墨急忙来迎接。
我先拉着王金生跟水墨介绍:“这位是王金生王大哥,以前他身上拥有容原三成剑气,他是自愿来帮咱们的。”
水墨施礼道:“王施主大仁大义,老衲深感崇敬。”
王金生和其余人四下打量着将军府,见有个老和尚冲他施礼,勉强笑道:“这么大的阵仗,看来不想当英雄都不行了。”
我又一指李坏道:“这个不用管,他身上有容原将近4成的剑气,到时候把他当个物件用上就行了。”
水墨还没说话,李坏已经狠狠道:“你们现在不杀我迟早有后悔的时候!”
黑山老妖上前就是一脚:“还嘴硬!”
小倩不忍道:“他都这样了,黑姐姐就别再打他了。”说着她扶起李坏,李坏却愤愤道:“你这个小贱婢也在这里?”
黑山老妖还要动手,小倩拦住她道:“罢了,让他骂两句又不痛不痒,这段时间总得有人照顾他,就让我来吧。”她扶着李坏慢慢走远,李坏嘴里兀自骂个不停。
金诚武道:“李坏师徒以前那么欺负小倩。小倩不会是借此机会公报私仇吧?”
老吴道:“小倩宅心仁厚,不然也不会有这么深的福泽。”
我又拉过孙宇道:“这就是那位‘野心家’,本来不愿意来,被我硬拉来的。”
孙宇也跟王金生一样东张西望,惊奇道:“古代哈,穿越哈?”
这时我就听脚底有人闷声干嚎起来,低头一看见是地鼠,这小子一边哭一边道:“你们还是把我交给警察吧!”
我说:“你宁愿被警察抓也不愿跟着我们?”
地鼠肩膀乱拧道:“交给警察我至少还能活命。你们这么多强人合计着要对对付的人,岂不是更厉害?我可不傻!”
我哭笑不得道:“你要好好表现,事后我给你一笔钱,让你在这里当个富翁。”老妈道:“我是这里的大将军,我也可以保证。”
地鼠道:“我不,我要回去,大不了坐几年牢出来还是一条好汉。留在这里算什么?”
我稀奇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挺爱国?”
这时老爸上前一步道:“小子,你要真那么想坐牢。我监狱里有熟人。”
地鼠道:“你是谁?”
“我叫龙宝华。”
“宝华集团的龙爷?”
“是我。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想坐牢吗?”
地鼠委屈道:“孙子才想坐牢呢,不过在这里我一没熟人二没亲戚,留在这就相当于无期徒刑。”
老爸把他从地上拽起来道:“这样吧,你帮我们把这事办完以后我就送你回去,你要想洗底我帮你安排,绝对让你合理减刑,你蹲号子我也会叫人关照你。等你出来我给你个正经营生干,你看怎么样?”
地鼠道:“你说话算数吗?”
老爸作色道:“我龙宝华说话能不算数?”
地鼠道:“那我听您的。”
我冲老妈递个眼色道:“瞧见没。您这大将军有时候还不如老黑.社会管用。”
朱啸风君臣站在一边讪讪的,本来朱啸风身份算这里最尊贵的。我不介绍他他也插不上话,这会尴尬道:“以前朕给各位添麻烦了,还请多多海涵。”
老妈道:“皇上不必多说了,自今以后女儿国和洪烈帝国永为盟友,咱们两军正好相约在十八国边境相聚,皇上正好与我们一起动身。”
把随行诸人安排妥当,飞凤军也已在京城外集结完毕,只等第二天出征。
入夜后我和苏竞决定单独拜会水墨。
水墨见到我们似乎并不意外,呵呵一笑道:“二位新婚燕尔居然来和我老和尚作伴,欢迎之至。”
苏竞道:“大师,现在虽然人手齐备,不过具体该怎么对付容原我们还得请大师拿个主意。”
水墨道:“人手齐备了吗?”
我说:“关于剑神技我是这么想的——容原记忆恢复以后也就无所谓剑神技了,这种东西是夺不走的,所以我也就没让拥有过剑神技和身体改造的人来。”
水墨道:“不错,这一点老衲也想到了,其实目前最紧要的事是琢磨出一个能与容原僵持的法子,否则旁人连他身前都近不得,咱们的计划也就无从实现。”
我说:“以大师看,这个重任该由谁来担当呢?”
水墨道:“怕也只有苏竞了吧?”
苏竞瞪了我一眼道:“大师别听他的,实不相瞒,我们回去以后除了拉来几个帮手以外,小龙还意外得到了容原遗漏下的三成剑气。”
水墨又惊又喜道:“真的?”
我嘿嘿一笑:“大师见谅,白天没告诉你是怕人多眼杂,况且别人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一直隐瞒到现在。”
水墨击掌道:“你们做得对!”
苏竞道:“只是这三成剑气不但不能暴露,现在看来也起不了至关紧要的作用——小龙一但和容原交手,偶有接触,这三成剑气岂不是也要被他抢走?”
水墨道:“那我们就想一个既让他们交手,又不用接触的法子。”
苏竞意外道:“有这样的法子?”
水墨问我:“青玄剑还在你手上吧?”
“在。”
水墨道:“那就又好办了几分。”
苏竞道:“大师的意思是利用青玄剑能汇聚剑气的作用。小龙和对方交手的时候始终不让他贴近?”
水墨道:“正是!”
苏竞道:“可是容原武功极高,小龙就算有青玄剑也未必能成啊。”
我悠悠道:“剑神技是可以练出来的嘛。”
水墨笑道:“小龙此言正合我意。”
我拉住水墨道:“大师,论武功你是高过容原的吧?”
水墨摇头道:“未必,容原实在是我生平仅见的对手,天分之高旷古绝今。”
我说:“那他为什么害怕大师?”
水墨淡淡道:“因为他心中有愧。”
我说:“既然赵丹三天就能练成世界冠军,咱们还有半个月,我加上青玄剑,再有水墨大师的指点。起码能拉近一点距离吧?”
苏竞道:“赵丹未得剑神技之前就已是高手,你失了剑神技连普通士兵也不如,你们俩是没法比的。”
水墨微笑道:“也不尽然,小龙一直被各种机缘奇遇所迫,天分从没机会显露,当年我教他佛光普照不过半日之功,这就不可小觑啊。”
我得意洋洋道:“我早就知道我就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苏竞轻笑道:“好吧高手。那你就先从打败我开始吧。”
水墨道:“从明日开始老衲要亲自教导小龙的武功,不过有一点小龙你要谨记。你现在的阶位只是一个剑童。容原的剑气绝不能暴露,所以你在和我过招的时候要加以控制,你全身的奇经八脉都已经过特殊修炼,这一点应该不难做到。”
我点头称是。
水墨又郑重道:“练习武功老衲要你遵守两点,只要你做到了就一定能学有所成!”
我凛然道:“大师请说。”水墨这绝世大高手终于要拿出干货来了,连苏竞也支起了耳朵。
水墨道:“一不怕苦累,二不怕枯燥。仅此两条。”
“啊?”我失望道,“就这?”我还以为是什么终极宝典呢——
水墨淡然一笑道:“天下成事者无非就是遵循这两条而已。纵你天分再高,不付出辛苦也是枉然。”
苏竞赞同之感油然而生道:“正是!”
我两手一耷拉:“得。明天开始我就拿九十九分汗水来浇灌那一分天赋吧。”
……
这日天明后女皇亲自到郊外犒军,累述容原罪状,此事已是天下皆知,女皇虽有一番慷慨陈词激励士气,无奈飞凤军也自知此役前途渺茫,所唯一依仗的不过是对女皇的一片忠心,这场誓师大会终究蒙上了一层阴影……
大军即刻开拔,女皇便来见老妈,君臣执手,女皇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早知有今日之事,我那天便允了老姐姐的辞呈,你一家团聚,好过再为我披肝沥胆打这场没有尽头的仗。”
老妈作色道:“若连皇上都没信心了,怎么指望三军将士用命?”
女皇温婉一笑道:“是我错了。天佑我女儿国,老姐姐定能旗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