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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身躯一阵阵泛起凉意,他甚至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

枉他一向自认为聪明绝顶,哪怕无数次自苍昊手下惨败,他也从来不曾轻视过自己这世上除了苍昊,他不认为还有任何其他的人在武功谋略方面还能及得过自己,惊才绝艳从来不是别人阿谀奉承的结果。

所以在苍昊那一番话刚出口的刹那,他就自以为是将之衍生了另外一层意思

苍昊似乎从头到尾并没有试探他或者要他离开的意思,以苍昊的性子,也绝不屑于用这种试探的方式去对待一个已经得了他认可的属下即便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失去武功极有可能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但这种情况显然并不适用于他清贵自负的主人身上。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他的错觉以至于,后来完全丧失了平素的冷静自持,变得如女人一般歇斯底里

不是试探,那么他自以为是的不信任又是从何谈起

谢长亭勾起自嘲的苦笑,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却愚蠢至极的多疑和不安而已

什么叫作茧自缚,他现在便深有体会。

是不是在他心里,自始至终都隐藏着未被人察觉到的自卑与不安

谢长亭会自卑,会不安这句话经由说出去,大概都被人当成妖言惑众可事实只有谢长亭自己知道,他的确自卑,的确在不安,并且他的这种情绪完全来源于内心的执念

没有任何原因。

至少,目前为止,他尚未找到令他不安与自卑的真正原因。只是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起苍昊刚才的那些话

“你说自己只是一个手下败将,只是一个外人谢长亭,只凭这一句话,本王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原谅你的借口。”

“谢长亭,你可以尝试一百种方法,明晨天亮之前,若能从这座别院里走出去,本王从此认你做主子如何”

谢长亭默默地想,主人此番大概是真的被惹怒了,从最后说话的语调里便可以轻易听得出来,那种冷得仿佛千年不化的冰雕一般彻骨寒凉的嗓音。

毕竟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违背他的命令从认识苍昊第一天开始,谢长亭便已知道,那个天生清冷的少年,是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必须被贯彻执行得彻底的王者,任何一句话,都容不得任何人违背。

就是如此一个清冷却霸道到了极点的少年,彼时甚至不知笑为何物,甚至还不完全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却一步一步折断了谢长亭与生俱来的骄傲,纵然如今性子更成熟了些,然而骨子里的不容冒犯,却是世间任何一位帝王也无法企及的。

前一刻还命他接下来的时间里全力配合苏末的计划,下一刻他怎么就产生了那般不可原谅的错觉不可原谅,可不就是不可原谅么

如过马灯一般在脑子里回想着自遇到苍昊之后,这些年来的一幕幕,其中多少曲折坎坷早已隔得久远。真正让他产生过委屈情绪的,不过是那些年在琅州仿佛被放逐一般的生活,三五年见一次,他任性、自虐,被视为是无声的挑衅,彼时大概主人根本懒得去猜测他的心思,只是觉得他既然欠揍,便索性成全了他,一次比一次来得更重的惩罚从来就是最直接的答案。

然而,后来呢

从琅州到帝都,从接手调教紫衣骑到被任命为丞相,即便嘴上不说,苍昊对他的信任从言谈举止之间也能看得出来

谢长亭唇边再度溢出苦笑,今晚上自己算是亲手破坏了这得来不易的一切,主人的耐性,怕是终于用完了吧

只是,到底该庆幸的,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苍昊也没有说出一句让他离开的话。

这般想着,谢长亭不由猜测,这一次的失态与无礼,不知道又将为自己赚来一番什么样的惩罚

既说了给他一整夜的时间,大概主人今晚是不会来见他了

抬头望了望厅外,黑漆漆一片,从这里依旧可以看见各个院落的灯火未熄,五月底接近六月的天气,即便是夜半,也丝毫挡不住空气中让人觉得极端不舒适的热度。

试着站起身,发现左腿膝处强烈的不容忽视的痛感似乎有愈发加剧的趋势,谢长亭略微弯下腰,以手指轻轻压下去,膝盖骨有轻微断裂的痕迹

主子下手,果然从来都不会有手软的时候。

垂下眼睑,谢长亭忍着痛,一步步朝厅外走去,脚步虽做不到如往常沉稳,但若不仔细,也几乎看不到任何异样,他对疼痛的承受与忍耐力,也一向超乎常人。

现在不是疗伤的时候,哪怕这条腿就此废了

谢长亭显没料到出了偏厅,走了不到一小段,就迎面遇上了往这边走来的苍昊,一时之间,居然愣在了原地。

苍昊停下脚步,负手看着谢长亭,黑夜里,不十分明亮的灯火映照下,他的眉目依旧清冷无双,注视着谢长亭的眸光漠然得找不到一丝情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漠然而且无情。

心里的不安一波划过一波,谢长亭这一次,连片刻的沉默和犹豫都不敢再有,缓缓跪下身子,极力维持着波澜不惊的语调,一字一句低声道:“长亭认错,任凭主人处置只要能让主人消了怒,即便废了长亭手脚,废了长亭武功,长亭亦不敢有怨,只求只求主人原谅长亭这一次只此一次,长亭保证。”

苍昊静静俯视着他温顺的姿态,淡漠地勾了勾唇:“本王以为,此刻你该求本王放了你。”

灯光下,谢长亭脸色愈发趋于苍白,低下头,嗓音亦是苍白无力:“是长亭的错,求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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