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只有石绿是那种典型泼辣活泼的川妹子,爱说爱笑,看起来很好说话,在女儿国芙蕖苑很吃的开,其实她是个只进不出的貔貅,不会乱讲,睡莲放她出去探消息很是放心。
石绿这话是有来历的,她和王素儿的丫鬟蒹葭关系极好,所以石绿能经常出入浣纱院,而这次浣纱院买的新丫鬟最多,这规矩都没学会呢,就已经各有心思。前天崔妈妈抓住一个出头的,打了几板子赶到外院当差去了,浣纱院这才平静下来。
石绿说:“唉,表小姐到底心善了些,崔妈妈要立威,本来是打了板子叫牙婆卖出去的,表小姐反而替那个不安分的求情,崔妈妈看在表小姐的面子上,这才赶那丫鬟去了外院。”
“知道了。”睡莲喝着大厨房新甜点师傅做的招牌冰糖百合马蹄羹,暗想石绿还是欠火候,只看了表像这其实是王素儿和奶娘崔妈妈演的一场戏,王素儿唱红脸,崔妈妈唱白脸。
无论老太太多么宠着素儿表姐,她都始终是个外姓人,芙蕖苑外头买来的新丫鬟不听话,青莲这个最不受宠的庶出小姐可以理直气壮的打骂训斥,或者直接要管事妈妈叫了牙婆卖了。
而王素儿这个表小姐就要低调行事,虽说这些丫鬟是老太太掏了私房钱买的,卖身契也在王素儿手里,可是丫鬟的衣服吃食连同月钱都是颜府公中出的银子等于是颜府养着她们
所以王素儿要对付一个丫鬟,也不得不和奶娘唱双簧,找个适当的理由遮掩,免得惹人闲话。
再说了,浣纱院还住着一个像空气般没有存在感的五小姐玫儿,玫儿比素儿还要低调,每日除了给颜老太太晨昏定省,就基本在浣纱院闭门不出,连芙蕖苑都很少逛。
时间久了,素儿和玫儿这两个身世凄凉的女孩惺惺相惜,成了挚友,同住的浣纱院一派和谐,让背地里躲着打算看两个女孩互斗笑话的人大失所望。
看来自己是挑对人了,睡莲满意点点头道:“这两个人先交给你调教着,粘蝉的事继续由她们做,不容许别人插手相帮,看看她们耐心如何,还有,这秋老虎热起来也不得了,饮食上也注意些,别累倒了,外头议论咱们听涛阁不把新人当人看。”
“小姐放心,奴婢又不是那铁石心肠的,懂得分寸。”春晓笑道:“一日三顿饭都不缺她们的,喝的除了凉白开水,还额外从大厨房要了绿豆汤给她们解暑用呢。说起来这个活也真是辛苦,以前是三个小丫鬟加两个粗使婆子轮流粘蝉,现在只有她们两个。”
一场秋雨一场凉,到了九月初的时候,最后一只秋蝉也停止了鸣叫,添炭和添衣完美收工。
添炭被太阳烤得黑黝黝的,成了名符其实的“炭”,添衣则瘦了一大圈,下巴尖的能当匕首用了。
春晓来总结报告这两个新人的表现,眼里有掩饰不住的佩服之意,说道:“两个人干的活比五个人还好,也不是一味蛮干。也不知她们从那里知道了蝉的习性,晚上两个人提着灯笼到树下寻刚从地里爬出来的蝉,就减轻了白天粘蝉的量,也少了晒太阳的苦楚。”
“添衣把每天粘的蝉收集起来,送给门房的婆子炸了当夜宵吃,婆子把她孙子的弹弓给了她们。添炭的弹弓使的极准,有些枝头高的地方粘蝉杆够不着,她一弹弓下去,即使不能一击即中,也能把蝉给吓飞了。”
“哦”睡莲问:“添炭以前是做什么的”
刘妈妈早查清了底细,回道:“她是猎户人家出身,打小就随着父亲上山打猎,前年父母都没了,就寄住在舅家。”
“可怜见,他舅舅舅妈把她奴婢使唤,还朝打暮骂的,舅家的儿子娶媳妇缺聘礼,就把她卖给牙婆,得了二两银子。”
唉,这个时代女人就是难啊。睡莲暗自感慨,问:“添衣的来历打听清楚没有”
睡莲始终觉得添衣有些来历,模样好也就罢了,若非金尊玉贵娇养着,那股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大家闺秀气质是不可能天生就有的。
刘妈妈回道:“奴婢去问那路牙婆,路牙婆刚开始开支吾着,直到奴婢说若来历不清白就要退人时,那路牙婆才说了实话。”
原来添衣是边关军官外室生的女儿,鞑靼来边关抢掠,军官带队反击,被流矢射中,重伤落马,抬回军营时,军医已经摸不出脉搏了。
没了军官庇护,外室就等于被剥了壳的河蚌,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正室打上门来,逼死外室,将添衣发卖。
好在添衣运气好,遇到路牙婆这样的卖主,路牙婆只做干净生意,从来不把男孩女孩往青楼妓院、相公堂子那样的地方送,所以即使添衣生的极好,也没有起那种肮脏的心思。
添衣这个女孩子从云端跌落到地下,落在路牙婆手里,却从不寻死觅活,或者怨天尤人,总是安安静静的。别的女孩子嫉妒她美貌,暗地里排挤,明面上推推搡搡,比如打翻她的饭碗、在被窝里塞绣花针,她也不告状。
被欺负得狠了,就反手打将过去,不要命似的反击,那股狠劲使得她在那些待卖的女孩子中赢得了一席之地,没有人敢再欺负她。
这些举动让路牙婆徒生怜悯之意,打算尽力给她找个好人家,得知颜府要给小姐们挑丫鬟,她就带着添衣和其他十几个女孩子们来了。
可正因添衣生的太好,气质又与众不同,芙蕖苑从四小姐开始挑下来,都没有小姐愿意要她,路牙婆暗暗着急,没想到添衣是个有福的,最后居然被颜府嫡子嫡出的九小姐要了去。
刘妈妈最后道:“说起来,添衣这丫头还正是命运多舛。”
睡莲则沉默不语,良久才说:“虽说无巧不成书,而且那牙婆说的有名有姓,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像添衣父亲这种品级的军官死后一定会上报朝廷存档。妈妈和刘管家说说,找个什么门路去问问,若和路牙婆说的一致,就慢慢着添衣,若其中有差池,那我也不能留她了。”
“是。”刘妈妈应声退下。
晚饭后,采菱问睡莲怎么安排添炭和添衣的差事,横竖蝉已经绝迹了。
添衣棱角尚存,需要再磨一磨,睡莲想了想,道:“暂且发到洒扫上去,再看一看。”
采菱应下,又说道:“咱们听涛阁还有三个空缺,外头家生子们抢的厉害。这几日四小姐、七小姐,包括浣纱院的表小姐和新来的五小姐陆续开始从家生子里头挑人了。”
言下之意,就是再不下手,好人都要挑没了。
石绿是个心直口快的,笑着开解道:“采菱姐姐别急,送礼物最多的几家都没把女儿送过去挑呢,还是看重咱们这里。”
朱砂瞪了一眼石绿,石绿讪讪的闭嘴。
睡莲笑笑,示意采菱附耳过来,悄声说了几句。
采菱听了,佩服的看着睡莲,连连点头道:“奴婢这就照办”
次日,从听涛阁里传出九小姐属意几个家生子丫鬟的名字,有使过钱的,也有没使钱的。
那些没有使钱的家生子有欣喜若狂,貌似撞大运似的;也有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是好的。
那些下了不少血本的管事妈妈们有欣喜的、有跳脚气愤的、有忍气吞声强颜欢笑的、也有加倍本钱来打听确实消息的、甚至还有打算使绊子迫使传言中的丫鬟主动退出让位的。
刘妈妈逐一打听清楚了,睡莲最后定下两个家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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