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想让她一个人过年吧”
苏雪倏地抬头,目光死死地看着张妈,又看着屋里的老太太,眼中寒光闪烁。
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她即使再能忍再会装,也终究不够火候,被张妈看的一清二楚,眉头微皱,心中越发不喜这个私生女。
苏雪眼泪啪嗒啪嗒掉,她什么话也不说,往地上一顿,胳膊抱在腿上就开始低低地抽泣。
“哭哭哭哭丧啊大过年的这么晦气”老太太实在忍不住,大嗓门从里屋传了出来。
苏雪浑身发抖,大脑嗡嗡一片,如果现实中有魔化的形象的话,她现在一定头发倒数,有浓重的黑色眼线和蓝色眼影,外加血红色的眼眸。
她的指甲抠到肉里,掐的生疼生疼,只有这样的疼才会让她有一些理智。
她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论张妈怎么说,她就是不走,她们还能赶她不成,无论如何,她也要等到爸爸回来,只要爸爸回来,她就可以继续在苏家待下去。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来赖在这个令她痛恨不已的苏家,就仿佛有一股执念,就要在这,必须在这,就可苏家杠上了这个时候,她或许只是为了复仇,为了那咽不下去的一口气。
张妈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孩,软硬不吃,认定一件事情十头牛都拖不动,容易偏激。
现实中很多走向犯罪的人,在很多成都上都是因为心理阴暗不成熟导致,这种人不仅偏激,还很会推卸责任,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是别人做的,自己永远是善良美好的,别人对自己的一点不好就十恶不赦,自己做的事完全是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占别人便宜,理所当然地索取别人对她的好,理所当然地觉得全世界就该以她为中心。
一旦有一天,一个对她有十分好的人,有了半分对她不好,那十分她都看不见,目光会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盯住那半分进行报复,凡是与自己有不同意见的,都是逆她的人,该死的人
张妈冷漠地站在那里看着苏雪蹲在地上哭,一张脸板的像个包公,半点同情心都没有,对这样的人,你同情她,就是在变相的害你自己和身边亲近的人。
“一会儿二老爷他们就要来了,我劝你还是去把自己行李收一收,大过年的,别到时候弄的谁都不好看”
原本一直蹲在地上的苏雪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将张妈推开,大声哭喊:“我不走我就是不走我是爸爸的女儿,我也是苏家的人,这个家也有我的一半凭什么苏瑾可以住在这里我就不可以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下人,是苏家的一条狗我才是苏家的孙女,你凭什么赶我出去”
张妈冷笑:“就凭这是老太太发话的,就凭你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你什么腌臜玩意儿,还和阿瑾比你们一个天上的云,一个是地底的泥,你比的起么”
张妈的话就像一柄柄刺刀,狠狠扎在苏雪心上,渗出焦黑的毒汁来。
她就是故意这样说的,她是姚家请来的,早已经将苏瑾当做自己女儿看待,更是对姚雅馨百般呵护,怎么会待见这个伤害姚雅馨的小三和过来抢苏瑾地位,陷害苏瑾,还对苏家报有恶意的私生女她就是用赤裸裸的话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苏雪眼里的恨意已经毫不掩饰,她也根本不用在一个她认为的下人面前掩饰。
“我比不起”她笑的像春雪融化一样美丽,“苏瑾有什么了不起她不是爸爸的种吗同是一个精子生出来的,谁比谁高贵”
张妈板砖似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一闪而逝,她道:“你以为同是苏家的种就能和阿瑾相比不说别的,你就看看你们的名字,阿瑾是瑾,是美玉,有美德之意;你再看看你的名字吧,雪,天生无根,身世飘零,零落成泥。”张妈当年也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去翻翻文典,有多少人家会以雪为自己孩子取名这在古代,都是那些青楼伎子才会有的名,小雪小姐好歹也是加仑高中出来的,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苏雪脸色惨白,死死地瞪着张妈。
她把伎子误解成了妓女,她母亲的做派,对父亲的奉承,对外面那些男人的奉承,她一路睡上位的做法,可不是妓女吗难道这就是她天生的命吗难道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注定,还是说爸爸也是这样觉得,才会给苏瑾取了那样动听美丽的名字,给自己却取了这么个低贱的名字吗
原本她心底的一切黑暗的来源都出自于自身对身世的自卑,由于自卑才会产生一些不属于她的妄想,张妈的这些话直戳她心底最深处的软肋,将她那层温柔的外皮完全拨开,露出里面卑微到尘埃里的本体。
她瘫坐在地上,脑中不停地回响着张妈的话,良久之后她才抬起脸,眼神是刻骨的仇恨,声音是那样的平静:“你说谎,你说谎我是苏家的血脉,我是爸爸的女儿,我真真正正的苏家大小姐”
“苏家大小姐”张妈又是一阵冷笑,毫不留情道:“先不说你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即使是古时庶子庶女合法的年代,你也是连个妾生子都算不上,只是个奸生子,奸生子连下人都不如,你还妄想说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大小姐你说出去看看有谁会承认你是大小姐有些痴心妄想心里放着就好,说出来,没的会让人笑话你。”
张妈好歹四十多岁了,又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星级管家,对付苏雪这样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还是轻而易举的,她轻易就能看出这个小姑娘心底埋藏的野心,也轻易就能找到她的软肋将她的自尊踩到尘埃里,打击的灰都不剩,彻底从她信念上毁灭她。
苏雪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她撒谎,一切都是他们恶毒的手段,可是心底还是有个声音告诉她,这都是真的,她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她突然捂住耳朵神情有些疯狂地低吼:“我不听,我不听,不要说了我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可那些话像是一个魔咒,从四面八方地传入她的耳中,告诉她:“你就是个私生女,你是苏雪,你是泥,你是妓女”
“不,我不是苏雪,我不是泥,我不是妓女苏瑾才是妓女,苏瑾那贱人才是,她和学校老师通奸,她和别人睡觉,她出卖自己肉体,都是她,都是她”她抱着自己的头,神智开始有些不清醒,“我才是苏瑾,我不是苏雪,苏雪是贱人,我才是苏瑾”
她头痛的快要爆炸开,无数笑声尖叫声像一根根银锥往她脑子里扎,“你是苏雪,你才是苏雪”
她这疯狂的神态倒是惊了一下张妈。
张妈看着她这崩溃的样子,冷静地掏出手机给医院打了电话,只有又和苏瑾说了一声,苏瑾听完只说了一句:“将她送往精神科,检查一下她精神方面问题。”
这样轻易就被解决了,就不是她苏雪了。
苏遇那让人想要犯罪的脸突然伸到了苏瑾手机前,“谁的电话小丫头在想什么坏点子”
苏瑾合上电话笑道:“你知道吸血水蛭吗”
“怎么想到这么恶心的动物”苏遇显然对这东西不大感冒,在苏瑾面前他并不装,说话也比较轻松随意。
苏瑾笑,“因为我身边现在就有一只这么恶心的动物”
gu903();苏遇摸了摸刮的很光洁的下巴,“吸血水蛭,这可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