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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 府天 2399 字 2023-09-30

gu903();说到这里,高俅便顿了顿,心中有点犹豫要不要将那些话也告诫一下刘琦,但思量再三还是暂时作罢。无论是大宋还是后世各朝,从来没有什么立下大功的武官转文阶,相当于退役的机制。正因为如此,狄青当初执掌枢密院才会引起那么强烈地反弹,连欧阳修那样的人也会以子虚乌有的征兆上书请罢狄青官职。从这一方面来说,军制上要做的改革仍然任重而道远。

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只是十三岁的少年,突然给他灌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内容,只怕刘琦一下子也难以接受。略一沉吟,他便告诫道:“你如今得圣上指派,随皇太子和嘉王练武,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道,因此,我已经请奏圣上,让你仿姚平仲例,在御前班直中历练一阵子,然后就去代州种师道军前。”

刘琦没有料到高俅已经做出了这样周密的安排,一愣过后着实大喜过望,慌忙下拜道谢,心中充满了感激。及至高俅将他扶起之后,他又硬是深深一揖:“相公的栽培,我铭感五内,必定尽心竭力绝不负所望”

高俅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不禁好奇于李清照究竟对刘琦交待了些什么,便顺便问了一句,而刘琦复述的话不由让他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自古红颜多薄命,其实,从深处来说,自古才女又何尝不是命运多桀

谢道韫暂且不必说了,文辞优美却卷入权力斗争的上官婉儿同样是不得善终,而倘若是历史上的李易安,何尝不是晚景凄凉,连一个传承衣钵的人都没有

刘琦不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这一点从开头那句话就可以看出来,而这样的性格,远远比那种懂得诗词书画的男人更可靠。因为,那双肩膀确实是真正可以倚靠的。

“李小姐的话说的不错,你们刘家世代为将,你父亲如今更得圣上重用,门庭并不逊色。至于才华,你又不是目不识丁之辈,将来大可慢慢积累。而若要真的在战场上纵横不败,仅凭勇字远远不够,智从何来,自然就要靠自己钻研了。我之所以要将你送入种师道麾下,便是有意让你学他。种师道幼年师从于儒学大师,又从文阶起步,之后才转了武阶,说是文武双全也不为过。你若是想超越你父亲,那么,将来便好好跟着种师道学”

末了,他还不忘笑着加了一句:“嘉儿不是那种一定拿才华衡量夫婿的人,只要她看得对眼,断然不会因为你出自武门而有所看轻,你明白么”

想到日间高嘉对自己那种宜笑宜嗔的态度,刘琦顿时脸红了起来,一颗心也渐渐热了。看来,自己这桩婚事真的不坏呢

第二部经略第十七卷政通人和第三十四章虎毒为何不食子

“相爷。”

听到耳边这一声刻意压低的呼唤,蔡京这才移过目光,见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张条盘,里头是四色小菜,正散发着阵阵香气。然而,他却半点胃口也没有,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撤下去,这才继续闭目沉思了起来。

如今的状况要说是殃及池鱼其实并不确切,不管蔡攸和他怎么斗,在外人看来,那都是蔡家自个的事,而朝中那些早就看他不顺眼的人更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包括高俅在内,谁不希望他蔡京就这么一蹶不振永远没有复起的机会

说到底,终究还是他蔡京养了一个好儿子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阴沉得可怕。蔡攸那时的威胁似乎仍旧在耳边回荡,仿佛这个儿子直到如今还认为,只要他蔡京出马,就能万事无忧似的。因此他压根提都没提天子官家的态度,就让那个逆子认为是别人构陷方才让其落到这种下场罢了横竖天下死了也是糊涂鬼的人太多了,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

许久,书房的门轻轻被人推了开来,紧接着,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反手掩上门便悄然上前跪下禀报道:“相爷,小人回来了,小蔡大人命小人捎带回来一封信,还让小人和相爷说四个字当断则断。”

蔡京的脸色倏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转而便冷笑了两声:

“他说的倒容易,罢了,他终究还是蔡氏的人,不至于像别人那样赶尽杀绝。他的信呢”

那家人慌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见主人埋头看信理都不理自己,他便知机地默默退下。而一封只有两页纸的信函,蔡京却颠来倒去几乎看了三遍,足足一刻钟之后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当初在仕途上,他和蔡卞同年登科。他任钱塘县尉,而蔡卞则是江阴主簿。然而,由于蔡卞当了王安石的女婿,师从王安石,因此近水楼台先得月,之后远远比他顺利。元丰中先是经人荐为国子直讲,加集贤殿校理、崇政殿说书,擢起居舍人。历任同知谏院,殿中侍御史,虽说蔡卞都以王安石在政事堂,辞去了这些职务,但是在神宗朝,最终还是得拜中书舍人兼侍讲,进给事中。在哲宗朝,蔡卞更是历任礼部侍郎、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尚书右丞,章惇的大多数政令行止,几乎都是出自蔡卞的设计。

绍圣年间。蔡卞在政事堂为执政时。曾经向哲宗举荐过他这个哥哥,后来为曾布所止。因为这一层关系,他在崇宁初得志的时候。同样援引蔡卞为援,谁知最后却免不了兄弟反目。如今想想,倘若蔡卞在京替他谋划,是否不会出现这样地情势

如果蔡卞在,只怕他早就不在这个位子上了

蔡京将那封信随手搁在了桌子上,突然起身走到了窗前,一手将窗子往外推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品味着鼻间那一丝丝的泥土气息以及各色花卉的香气,然后又重重吐了一口气。彼此是兄弟,蔡卞想的是什么他很清楚。既然当初无法满足于枢密使,那么,想要宰相这个位子便是昭然若揭了。倘若留他在京,那么,总有一天,蔡卞会像蔡攸一样,无所不用其极地将他踢下去。

仿佛是姓蔡的人都有这么一种血脉作怪,天生就不愿意居于人下,无论父子兄弟都是如此

沉吟良久。他缓步走到大门前,让人把蔡平叫来。等蔡平来了之后,他便问了几句外头景况,细听之后眉头登时紧紧皱了起来。

他答应帮蔡攸想想办法,但却不是这样愚蠢的办法。把赵鼎的奏折泄露出去,固然能够让别人手忙脚乱一阵子,可是,对手不是那些迂腐不知变通的士大夫,而是高俅那是一个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地人,有的时候能够对你客气得无以复加,有的时候却会狠狠捅你一刀。现在对方捅他的刀子早已经扎了下来,难道还能寄希望于用这种舆论逼其收手

“真真是愚蠢”他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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