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翰腾地跳了起来,出乎曲直意料之外的是,他的表情既不是震惊,也不是愤怒,仿佛有点兴奋。望着来回踱步,嘴里还好象念念有辞的林思翰,曲直倒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一路上他想过很多林思翰应有的反应和表情,但就是没想到过会有现在这个场面。事情的一开初,确实让他震惊万分,手足无措,但从离开那间办公室开始,他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面临着一个非常困难的抉择,从内心深处讲,他不希望王龄出事,所以出来以后他没有惊动别人,更没有第一时间报警。虽然对政治斗争不太敏感,但这次的事情意味着什么他还是十分清楚,一个在职的市长,持枪挟持一个在职的县委书记,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更何况这两个人,在目前的中国官场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尤其是郑凯,近一段时间以来更可以说是中国的风云人物。还有他们所代表的势力,方方面面,一想到这些,曲直就头皮发麻。他清楚的知道,事情一旦公开,且不论最终的结果如何,王龄一定是完了。“学长啊,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要闹到这个地步你难道不知道一旦走出了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不说法律的审判,至少你的政治前途就彻底毁了吗”出于与王龄多年的交情,曲直私心里非常希望这件事情低调解决,不惊动公众。但是临出门时王龄那凶狠决然的目光,让他知道这一切多半是自己的一相情愿,如果不报警,郑书记出了什么事,谁能负起这个责任来曲直也决不会原谅自己,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与郑凯一起来的林思翰,虽然自己与郑凯可以说合作无间,但私底下,他也知道韩当林白包括这个林思翰等人才算是郑凯的心腹。“既然拿不定主意,就让林思翰来决定吧”因此曲直选择了第一个来见林思翰。
虽然林思翰的态度让他有点不明所以,但深知事情严重性和急迫性的曲直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一下这个年轻人。一把抓住林思翰的双肩,“你别是光走来走去的,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该怎么办”
沉浸在兴奋中的林思翰猛地一醒神,这才发觉自己过于激动了。“该死的,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以后怎么跟着老大做大事啊”他暗骂了自己一句,整理了一下思绪,语气坚决的说:“有什么该怎么办的马上报警”
虽然知道这是最好的,也上目前唯一正确的方法,曲直还是略微有些失望,“真的要报警吗有没有挽回的可能或许我可以尝试去劝服一下王龄,毕竟我和他是多年的交情”
“不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林思翰一口回绝了曲直的提议,看着略微有些尴尬的曲直,他马上接着温言道:“曲大哥,书记也叫您大哥吧,那我也冒昧的称呼您大哥。我知道,王龄对您有知遇之恩,但现在不是叙旧情的时候,您好好想想,王龄是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能选择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甚至连武器都备好了,就证明他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恐怕不会轻易的听取您的忠告。而且以他和郑书记的影响、职位,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够控制的范围,要是因为我们的犹豫不决,让郑书记受到伤害,那这个责任谁能承担所以报警是我们唯一的选择,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拯救郑书记,也是为了挽救王市长,让他不至于一错到底,而且光报警是不够的,还必须立即向上级通报。让上面来决定来具体怎么样处理。”
“恩,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办。”曲直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的话很有说服力,也很有道理。但是出于私人感情,他还是希望这件事能和平解决最好。曲直有些担忧的望着窗外,“学长,希望你能悬崖勒马,不要越走越远。”
北京,下午2点30分,王府井的神秘宅院里,中年男子收拾了一下书桌上的文件,紧张繁忙的工作没有让他忘掉这个良好的个人习惯,书桌上的很多文件是极其机密的,这间书房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家里任何人都不能接近,所以他每次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整理好文件,再在更衣镜前理了理自己的衣饰,这也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出门之前,必先整理仪容仪表,他深知一个人的外貌和穿着得体的话能让别人第一印象就十分良好。尤其是当他要去见“那个人”的时候,虽然他是自己的父亲,但生性谨慎的他从来不在自己父亲面前放纵过。作为丁家的大儿子丁安国,他深知在自己这样的政治家庭里,亲情永远排不上第一位。他希望在父亲眼里,自己始终是一个合格的接班人。要知道自己并不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到了他如今这个地位,外人已经很难威胁到他,真正的压力来自于家族内部。
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穿着简朴,不张扬,但是又给人以稳重的感觉。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出门,桌上一部红色的电话却急促的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可是又不能不去接,作为外人眼中丁家太子,依附在自己这一系的很多官员,都是通过他相互联系在一起的,上面的命令也由他发布出去,下情的上告也是由他最终整理汇报给父亲的。可以说他是整个丁系的枢纽所在,而这部电话也不是谁就能知道的,“又出了什么大事,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接起了电话,但是电话那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勃然变色,“什么王龄持枪挟持了郑凯”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饱经政治风霜的他一时之间也手足无措,“混蛋不是让你们想方设法找到他吗那个笨蛋吃错了什么药了,他想除掉郑凯,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怎么会选择一个最愚蠢的方法”他几乎是在对着电话怒吼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还想辩解几句,马上被他不客气的打断了,“我不想听解释,也不需要解释,老爷子已经和那边达成默契了,大家各退一步,他这么一搞,会让我们有多被动你知道吗这就是一直被我们看好的青年俊杰,俊个屁”愤怒的情绪让他涨得满脸通红,甚至有些失态的说出了粗话,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而这些话也有失自己的身份,丁安国努力提醒自己要冷静,事情已然出了,情绪失控的发脾气并不能解决问题,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样妥善解决这件事情,自己这一系长处在于经济,力量所在也是因为掌握了全国的经济命脉,但在其他方面相对要薄弱些,尤其是在军队,所以稳定的局面比什么都重要,父亲也不止一次的私下和他谈起,现在一定要尽力求稳,培养人才,发展势力,再给丁家10年,或许要不了10年的时间,就能掌控超过70的文职官员,所以现在的方针就是不断在各个要害部门安插亲信,同时尽量压制军方在政治局的声音,还有就是通过控制军备来控制军队,要用武力,没钱可不行。但是现在,这个该死的王龄居然使出了只有地痞流氓才会使用的手段,要命的是他身上那张醒目的丁氏标签,要是被有心人故意利用,借机发难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作为对手,他比谁都了解郑凯对主席一系的意义,要是对方把这当成是他们不守承诺故意挑衅的话,问题就严重了。虽然他敢肯定主席系也不希望看见中国发生动乱,但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俄罗斯富豪的前车之鉴就在不远,虽然情况不同,但也有相似之处,强大的经济没有武力做后盾,也只是一座沙雕罢了,水一冲就什么也没有了。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对着话筒,他以尽量平和的口气说:“这件事情太严重了,我必须马上去见老爷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站出来,发表声明: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证郑凯的生命安全,对王龄一定要严加指责,记住了,态度一定要非常强硬,语气要坚决。动作一定要比主席那边快,还有,全力配合营救工作,一定要全力总之,要向人表明,这只是王龄的个人行为,与我们毫无半点关系,至于王龄,”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与人民为敌的道路,而且在拯救郑凯同志的过程中难免要使用武力,所以在保证郑凯的安全的前提下,犯罪嫌疑人的生命可以不予考虑。”放下话筒,丁安国长嘘了口气,这才发现背心已经被汗水打湿,但现在的他也顾不得许多,必须马上和父亲面谈,这么大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这些该死的猪”口中不知道是在咒骂着谁,他匆匆的出门了。
同一时间,北京,林海也收到了这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作为主席系的第一接班人,郑凯对他意味着什么,他十分的清楚,抛开私人感情不谈,这个年轻人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年轻、有能力、无任何家世背景,可以放心的使用,最重要的是他在经济建设上的能力让一直苦于在这方面与丁系一争长短的主席系如获至宝,主席曾经不止一次的向他暗示,下一届的换届选举自己将卸任,而他将是第一接班人选。所以一直以来他就在为自己的班底下工夫,这个时候就天上掉下一个郑凯来,说实话,当初安排郑凯的工作他只是出于私人的感情考虑,对他的能力并没有抱太大的信心,但随后郑凯的表现让他喜出望外,经济上的能力就不说了,难得的是在政治上的成熟,这让当初大力推荐他的林海也觉得很有面子,就连那些目光甚高的党内元老也不止一次的公开表示过现在有个叫郑凯的小娃娃很不错,也交口称赞林海知人善任,有眼光,在这点上为林海赢得了不少的人望。所以林海一直把郑凯当作心腹来对待。对郑凯他是一百个的放心,于公,作为他的仕途引路人和保护人,没有什么家世背景的郑凯自然而然的依附于自己;于私,和郑凯良好的私人关系,让他更是安心。总之,在党内有心人的眼中,他是铁定的下届主席,而郑凯则是他大力培养的班底。所以郑凯出事他比谁都紧张。虽说事前金向东向他通过气,但是他决没料到他们所谓的最后一招居然是以郑凯当诱饵,“这孩子啊,怎么就这么冲动,这太冒险了,虽然说他能力出众,但血肉之躯毕竟是不能和子弹相抗衡啊。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找我麻烦的人可就多了。”林海有些生气,又有些痛惜,再一想到如果有什么万一,龙梦芸哪个刁钻的丫头找上门来时的情景,他就头痛。所以他第一时间就给张衡下了死命令,“决不允许让郑凯受到一点伤害,必要是可以动用武力,甚至可以击毙王龄。”不过做为特殊人物,他也知道王龄的分量,不知道丁系对此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接到消息后他马上赶去觐见主席,和他商讨对策。一时间,中国最有势力的两系人马为了同一个目标,发出了同样的命令。虽然各自的目的不一样,但这也恐怕是这十年以来两系人马首次在一件事上走得这么近。风云渐起,各方的关注目光又一次落在了西南,双江,不可避免的又将成为全国的政治焦点。
成都,虽然隶属于不同的派系,但都接到了上级传来的力保郑凯的命令。所以平常工作中经常出现的相互推委,拖延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两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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